第二十四章、老鼠猛於蛇
    尉遲恭昏昏沉沉地睜開眼，看見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屋子裏很涼爽，布置簡潔而雅致，空氣裏彌漫著一種淡淡的藥香。
    他揉揉眼，感覺這個房間有點熟悉，但是又有點陌生。
    這裏是聖十字醫院？他扭過頭，但是床邊並沒有南宮玉的影子。
    他從床上爬起來，看看窗外的景色，忽然想起來，這是卓越的家，自己來找他，不知怎的就暈過去了，這個房間，應該是卓越的吧。可是卓越在哪呢？莫非在抄皇帝內經？
    尉遲恭下了床走到外麵的書房去找卓越，書房裏一個人也沒有，寫字台上的紙被風吹了下來，撒了一地，上麵的字跡已經幹了，顯然不是剛寫的。尉遲恭把紙一張張撿起來放到桌子上壓好，然後掏出手機撥了卓越的電話。
    “寶貝兒，這麼快就醒了？頭還疼嗎？”電話裏很快就傳來卓越的聲音。
    “不疼了，你現在在哪兒？”尉遲恭問。
    “哈哈，這麼快就想我了？我在湖上的涼亭裏呢，你過來吧，記著沿著石子路走，否則會掉坑裏的。”
    “嗯，我去找你。”尉遲恭掛了電話，下了樓，憑著印象去後院找那個涼亭。他沿著石子路，穿過一堆堆花草，走過一道灌木做成的屏障，才遠遠望見對麵湖上的涼亭。涼亭裏坐著兩個人，一個是卓越，另一個就是他在大門口見到的那個有些文弱的青年。
    卓越正端著茶杯，靜靜地聽青年說些什麼。
    尉遲恭一邊向兩人走，一邊猜測這青年會是誰。這時卓越忽然站了起來，狠狠地潑了那青年一臉水，然後把茶杯重重往石桌上一砸，厲聲喝道：“你給我滾！”
    尉遲恭嚇了一跳，尷尬地站在那裏不知道該怎麼辦。
    那青年甩甩臉上的水，噌地站起來，拍著自己地胸脯向卓越大聲說：“我才是你最親的人，可是自從有了那個林清苑，你正眼看過我嗎？！要是沒有他……啊！”
    “撲通——嘩——”
    青年還沒有說完，就被卓越飛起一腳踢進到了湖裏，附近的灌木叢裏，一群鳥雀驚慌地拍著翅膀，逃也似的飛走了。
    “卓越，你在幹什麼！”
    尉遲恭一見青年落水了，想也沒想，抬腳就要向湖岸跑。環繞湖泊的石子路和湖岸之間是一大片空地，他剛向空地邁了一步，就感到腳下一軟，掉進了一個一米五深的大坑裏，蒙在坑上的土全掉了下來，差點把他給活埋了。尉遲恭捂著嘴咳嗽了兩聲，從土裏拔出腳來，腳上的傷還沒有好，經過剛才這麼一折騰，雙腳火辣辣地疼。
    “小尉？”卓越聽見尉遲恭叫他，四下一望，遠遠地看見尉遲恭從湖邊的坑裏露出多半個頭來，他趕緊從涼亭裏跑出來，“在那不要動，我拉你上來。”
    “可是，那個人——”尉遲恭擔心地看看湖麵，不管那青年如何衝撞了卓越，也不該就這樣被踢到湖裏，他要是被淹死了怎麼辦。
    卓越並不理會尉遲恭的話，也沒有再看湖麵一眼。尉遲恭見他不管湖裏的人，湖裏的人也沒有露出水麵，一著急，不知怎的就從坑裏爬了上來。
    “小尉！”卓越見他扶上旁邊的草地，急得大喊，“那邊危險！”
    尉遲恭還沒明白他的意思，隻覺得手下又一軟，旁邊的草地呼啦啦塌下去一大塊，他上半身不由自主地向前一傾，整個人就被掛在了兩個大坑之間的坑壁上。
    等覆在坑上的土掉落得差不多了，尉遲恭才慢慢睜開眼，向坑裏看了看。這個坑裏麵，一條凶猛的黑色的大蛇正仰著頭，嘶嘶地吐著信子，似乎是在向這個冒冒失失的闖入者發出警告。
    “啊！”尉遲恭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寶貝，快下來！”卓越已經到了坑邊了，他站在石子路上，向尉遲恭伸著手，“快到這邊來！我拉你上來。”
    尉遲恭掙紮著爬起來，又跳回了原來的坑裏。
    這時，湖麵上蕩起一圈水波，那個青年踉踉蹌蹌地從水裏站了起來，湖水沒到了他的腰部，他捂著肚子，咳嗽了兩聲，吐了一口水，慢慢向卓越走過來。
    “呼……”尉遲恭深吸一口氣，癱坐在坑底，手腳都被嚇軟了，他起抬頭問卓越，“那是什麼蛇？看上去好凶猛。”
    “那蛇有毒，快上來，下邊是通著的。”卓越焦急地大喊，“快點！！！”
    “什麼？！！啊！”尉遲恭從地上彈起來，往背後一看，兩坑之間確實有個大洞，洞口，那條大蛇黑乎乎的軀體正盤在一起，慢慢蠕動著，不仔細看，真看不出來。
    “寶貝，快上來！”
    卓越在上邊急得都要冒火了，尉遲恭卻在下邊傻愣愣地盯著洞口，任憑他怎麼叫，就是沒反應。
    青年越走越近。
    “吱吱——”這時角落裏傳來一聲細微的老鼠的叫聲。
    “糟了！”卓越心裏猛地一揪，這條大蛇孵卵的時候最不喜歡被打擾，何況還正在進食！“小尉！！！快上來啊！！！”
    咻咻，一隻大老鼠掙紮著從大蛇身邊擠了出來，被嚇傻的尉遲恭一看到那大老鼠，就像觸了電一樣，驚叫一聲，手腳並用，唰唰兩下就從坑裏爬了出來，縱身一躍，把自己掛到了卓越身上。
    “嗚哇啊啊啊！老鼠！有老鼠！快離開這！快離開這！！！啊啊啊啊——”尉遲恭兩腿盤在他的腰間，雙臂摟著他的脖子，大聲地哭喊著。
    卓越感到耳朵裏像是鑽進了一隻知了，不停地叫著，他按按耳朵，真懷疑自己就會這樣被他震聾了，不過，寶貝沒事，這才是最重要的。他長長地鬆了口氣，給尉遲恭拍拍身上的土，安慰道：“好了好了，沒事了，它不會跑出來的。”
    “嗚嗚，卓越你個大壞蛋，在坑裏養蛇就算了，還養什麼老鼠！嚇死我了！”尉遲恭一邊哭著一邊捶打著卓越的後背，卓越簡直哭笑不得。
    “好啦好啦，我錯了，寶貝，是我的錯，好吧，我不該挖坑，不該養蛇，更不該喂它老鼠，好吧，寶貝，別哭了，哦，別哭了，哦哦哦……”卓越撿下他頭上的草葉，哄孩子一樣輕輕拍著他的後背。
    “嗚嗚，卓越你個大壞蛋。”尉遲恭不依不饒。
    “好啦好啦，我是大壞蛋，咱別哭了好吧，寶貝。”卓越咧著嘴，直想笑，又怕尉遲恭發火，隻好強忍著，憋得腮幫子都要抽筋了。
    要是自己以後有了孩子，說不定得天天這樣哄，不過，這樣的日子也挺有趣。
    “老鼠比蛇還可怕？”那青年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卓越後邊，冷冷地注視著尉遲恭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