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回到天界後，平靜的日子依然過著，寧言依然呆在房裏看書寫字，隻是旁邊多了一個睡覺的傾素，多了一個對著他笑的沉沉。
    寧言想，如果日子一直這麼過著便好了。
    可是一切都沒有如他所願，反而背道而馳。
    魔界再次進攻天界，來勢洶洶，氣勢十足。
    那一片憂傷之地上，再一次迎來了魔界大軍。
    “我魔界是來討回公道的！為我們的魔君討回公道！”
    “你們這群烏合之眾，膽敢再來我天界作惡！莫不是幾千年那一戰把你們給打傻了？”
    “哼，什麼都不用說，我們魔界要打便打，哪裏需要你們這些老頭子多話！”
    大戰，是不可避免的。
    寧言就站在遠處，看著慌忙的天軍和有所準備的魔軍打在一塊，他在冷笑，笑這一場大戰的不值，笑曾經的不值。
    這便是凡人所喜歡的天界啊，原以為充斥著純淨的地方，其實也是汙黑一片。
    哪裏有什麼純真可言，看多了，便釋懷了。
    這一次，寧言依舊沒有去幫助天界，他冷漠的站在南天門外，看著雲霧被黑氣染黑，看著整片天空開始變得暗淡，看著天界的那些仙人不停地奮力抗戰，他便想笑，想要放肆的大笑。
    當初，向念和綠綺也是被這麼逼著的，不僅被魔軍攻打還被天界攻打，到最後隻得已死來解脫。不長眼的仙人們，終日隻知消磨待日，如同自己一樣，隻是活著一身軀罷了，哪還有什麼魂魄可言。
    早已忘了，最最當初是如何笑了。
    成仙，便是忘了前塵緣，便是忘了凡間夢，所以入仙時，他便除了所有的記憶，隻留下心裏的那一片陰影。可是這樣就足夠了，他就是仙人們都要討好的寧言仙，他就是那個冷漠的寧言仙。
    南天門下，屍骨眾多，鮮血染紅了整個南天門，血水順著人往裏麵流入。
    魔軍繼續往裏攻打，天軍死死抵抗。
    寧言的白衣在風中翻滾，他笑著舉起手，五指彎曲又伸開，一道白色的光慢慢的伸起，隨後被他輕輕一推，推入了天軍和魔軍的上方。
    雪，漫揚而下。
    帶著淒厲，帶著折磨，帶著痛苦！
    將所有的一切都掃平，將所有的罪惡都洗刷幹淨！
    那是不同於溫潤的雪，那是用刀劍敲鳴所發出的雪！
    一時間，兩邊都死亡無數，所有的仙人都怒視著寧言仙，卻敢怒不敢言，死了自己的人，卻也死了對方的人，他們又能說什麼呢？
    “寧言仙！莫不是你要為宇華仙和綠綺仙報仇？！”
    一個聲音突然響起，一語將當初的種種淒慘點破，所有的天軍都停止了下來，而魔軍則趁著這個時候加速攻擊！
    仙人們連忙回身繼續應付敵人的進攻，而寧言卻無語的站在雪中，仍由雪刮著他的皮膚。
    他不知道他在幹什麼，但他卻聽見了向念和綠綺的名字。
    雪，刮得越發猛烈了。
    “寧言！寧言！”
    是誰在叫他？寧言的眼眸有些迷茫。
    “寧言！你下來啊！寧言，我是沉沉啊！”
    寧言瞬間回了神，反應過來的他才發現，自己竟然下了殺雪。
    殺雪，顧名思義，帶著鋒利的雪，讓人死於冰天雪地之中，這是所有雪神的術法，不到大戰絕不能使用。
    而他用了，他回頭一看，死傷無數。
    這是再也逃脫不了的罪名，如同當初的他們一樣。
    可寧言卻感到歡喜，這樣也好，脫離了天界，不再受任何束縛！為向念和綠綺報仇！
    他並沒有下來，隻是靜靜的看著地上對著他喊的沉沉，笑了。
    沉沉，沉沉，犯下殺戒的寧言，你還會喜歡嗎？
    想要脫離天界為友報仇的寧言，你會喜歡嗎？
    “寧言，下來吧。”沉沉的聲音異常的冷靜，紛飛的雪割傷了她的皮膚，劃過的血跡沾染在雪地上，而她卻一動不動，直直的凝視著寧言，一雙眼眸堅定的看著他。
    “既然逃不過，既然要承擔這個罪名，便承擔了吧！”
    寧言的眼眸微張，白衣與銀發混合著紅色飄散在空中，如同殺神一般，令人恐懼令人敬畏卻又令人挪不開眼睛，他是至上的雪神！是操縱一切冰冷的寧言仙！
    他是如同光芒般的存在，是所有仙人都無法忘記的人！
    他看著沉沉，而沉沉亦看著他。
    “不管是天界，凡間亦或是魔界，我沉沉都會跟著寧言，永遠不會改變。”
    “所以……”
    “寧言，我們一起化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