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開什麼玩笑！我......我......”嚴城蒼白著臉，我我了很久還是說不出否定的話來，這次死定了，被人家的哥哥捅破了心思，何況還是有婦之夫！
    “你喜歡他，我知道。”我一直知道，蘇蘊薄唇抿成一條直線，他身軀緊繃，握住方向盤的手青筋畢現，開車的速度也在加快。
    嚴城瑟縮在副駕駛座上，臉上冷汗直流，他盯著前方越來越黑暗的道路，恨不得立刻跳車離開，可是他不能，他隻能窩在那位置上，看著黑暗慢慢把他們侵蝕。
    “嚴城，蘇擎已經結婚了。”低低的喟歎讓嚴城以為是錯覺，然而蘇蘊卻停下車，不再玩命的飆車，打開車燈，蘇蘊從口袋裏掏出Zippo把玩，按下開關又關上，如此重複幾次後，蘇蘊才把Zippo扔進口袋。
    “嚴城，忘了他吧，他已經結婚了，而且他不愛你，他甚至都不知道男人之間也會有這種愛。”蘇蘊直視嚴城，看得嚴城想遁地逃走，有什麼事會比自己的客戶發現自己暗戀他弟弟來得悲哀。
    “我......我沒有喜歡他。”嚴城以手掌蓋臉，努力掙脫蘇擎給他帶來的影響，他真的不喜歡他，他隻是習慣了而已，習慣將目光圍繞在蘇擎身上，他隻知道，蘇擎喜歡的他也喜歡，蘇擎討厭的他也討厭，這隻是習慣而已，並不是喜歡。
    “你騙不過我的，嚴城，從你的眼睛裏，我看到了所有。”蘇蘊驅動愛車，繼續往嚴城說的地方駛去，車廂裏靜謐得隻剩下兩人淺淺的呼吸，蘇蘊緊閉雙眼，半晌才睜開雙眼，不過幾秒鍾，他的情緒已經從煩躁直接轉變為平靜，瞧見嚴城依舊那副滿臉蒼白的鬼樣子，蘇蘊頭疼了，算了，今晚就先這樣吧，逼他太緊對自己沒好處。
    “到了，嚴城。”熄火後蘇蘊直接打開車門走到嚴城那邊替他開門，嚴城道了謝後才躬身下車。
    望著嚴城快要消失的背影，蘇蘊捏緊拳頭，聲音帶上一絲顫抖：“嚴城，你可以考慮跟我在一起啊。”
    然而嚴城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蘇蘊的麵前，那聲呢喃他並沒聽到，蘇蘊低著頭，站在空曠的街道上單形影隻，那寬肩好像被一座大山壓下，不複挺拔。
    嚴城回到家中，客廳的淩亂充分的說明一個單身男子的無奈，踢開腳上的鞋，嚴城赤腳走向沙發，一摞四處散開的衣服絆住他的腳步，沒心情的踢開眼前障礙物，嚴城抱膝坐在沙發上，目光呆滯的盯著前方，客廳一片黑暗，嚴城蜷曲的身影幾不可見。
    蘇蘊今天的話讓他從前的自以為全部打破，他以為自己隱藏很好，誰知那全是自己的自以為是，真丟臉，被自己的大客戶，蘇擎的親哥哥得知了自己那晦澀的心思，也許明天，H.L的解約文件就傳真到他的公司了吧，又有誰樂意自己的弟弟被一個同性惦記著。
    這邊的嚴城自怨自艾，蘇蘊那邊的卻是另一番光景，親眼看著嚴城回家後的蘇蘊情緒再次回歸暴躁，他驅車回到了H.L，那一百二十碼的速度讓他闖了N個紅燈，直到H.L後還未平複，生生將原本該在年底完成的工作完成了一半，最後還順手做了一個營銷策略和計劃。
    工作完成後人也變得空虛，看著扔在桌上的煙，蘇蘊打開煙盒剛想來一根，像是想到了什麼又放下了，最後望了一眼G市的夜景蘇蘊才離開公司。
    第二日嚴城神色萎靡的邁入飛躍公司，剛放下公文包就被通知章凡找他，神色一凜，嚴城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好才去找章凡。
    “篤篤篤”
    “請進。”章凡在自己的辦公室應道，嚴城一踏進去就看到背對他的真皮旋椅轉了過來，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的章凡見到神色萎靡的嚴城並未說什麼：“坐。”
    嚴城坐下後還在想要怎麼跟章凡說，特別是看到章凡不苟言笑的臉，在與章凡對視一分鍾之後嚴城滿是疲累的開了口：“老大找我什麼事？”事情總得解決不是麼。
    章凡仍是一副嚴肅嘴臉，上下打量嚴城，感受到自己下屬的情緒低落後才大發慈悲的開了口：“H.L的那蘇總監跟你關係很好？”
    “不，並沒。”搖搖頭，表示章凡這話令他很費解，他跟蘇蘊關係很好？別開玩笑了，人家現在恨不得讓他滾得遠遠的！
    “是不是跟H.L的合作出問題了？”聯想到昨晚蘇蘊的怒容，嚴城幾乎不用細想，就猜到了合作出問題了，不然BOSS這嚴肅的表情為那般。
    “那倒沒有。”章凡依舊一副打量的姿勢看著嚴城，直看得嚴城頭皮發麻，恨不得當場下跪向章凡表明忠心。
    “那老大你這麼嚴肅是幹嘛？別嚇我。”嚴城強打起精神，瞥了自家老大一眼。
    “那他怎麼會給我們飛躍那麼好的福利？嚴城你該不會因為想跟H.L合作而被他潛了吧？”章凡姿態怡然靠在椅背上，寬大的手掌握著一份文檔，“雖然能取得與H.L合作的機會那是大好的，但是小嚴啊，我們飛躍真的沒有窮到要你去賣肉的地步啊......”
    “等等，老大你什麼意思，誰被潛啊！我跟那總監的關係也就隻有幾頓飯的關係好不？再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讓你誤會到這地步？”嚴城怒了，什麼叫賣肉啊，那是他費了多少力氣才談下來的合作啊，怎麼就成賣肉的了。
    “今天接到H.L傳真過來的委托代理，H.L把這片區域的代理權委托給我們，所以我才問，你是不是被潛了。”章凡一臉正直，似乎隻要嚴城一說是被潛的立刻就拒絕H.L的提議，哪怕這份代理對他們來說很賺。
    “我也懷疑自己是不是在什麼時候被潛了。”嚴城一臉茫然，不行，這衝擊力太大，到底一個晚上的時間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他有一種穿越的即視感。
    “既然這樣那老大我先回去工作了，有些事情要處理。”不行，要打個電話問問怎麼回事，不然放不下心，或者說蘇蘊是為了讓他在擁有後再失去才設的局？不對不對，蘇蘊怎麼著也做不出來這事啊！可是昨晚他剛剛發現自己暗戀他弟弟，而且還滿臉怒容！
    “哎成吧，你下去吧。”章凡揮揮手，繼續抱著那份委托代理書沉思。
    回到辦公室後的嚴城在胡亂猜測之後，最終還是決定打個電話問問蘇蘊，不然他抱著這些懷疑會影響做事效率的。
    翻開通訊錄撥了蘇蘊的電話，沒過多久蘇蘊就接起電話了“收到那份委托代理書了？”
    “恩，謝謝啊。”聽到蘇蘊聲音一刹那，嚴城的心還是慌了，不得不承認，對於蘇蘊自己還是心虛的，何況他幫了自己那麼大的忙。
    “你是我朋友，能為你們爭取的我自然會去爭取的，再說那片區域有你們代理我們這邊也不會跑來跑去，你不需要有負擔，這是雙方互利的事。”電話那頭的蘇蘊似乎明白很明白嚴城的心思，然而這讓嚴城更加心虛。
    “昨晚我......”
    “沒事，昨晚的就當過去了吧，反正又沒有什麼損失，而且我知道，你不會去打擾蘇擎的生活，不過蘇擎的魅力很大啊。”電話那邊，蘇蘊低低的歎氣並沒有逃過嚴城敏銳的聽覺，不明白他那句是嘲諷還是真心，嚴城張嘴想問又頓住，還是不問了吧，免得傷人傷己。
    “好了，不說了，先這樣了，我有事要忙了。”未等嚴城反應過來，蘇蘊直接掛斷電話了。
    但嚴城卻明白，有什麼事情不一樣了，放下手中電話，嚴城在自己辦公室裏來回踱步，最後發現這樣做根本解決不了事情，無奈歎了口氣，將紛亂的思緒撥到深處，開始埋首一天的工作，等哪天有空，跟蘇蘊道個歉吧，不管怎麼樣，他還是打擾到了別人的生活，哪怕那是他無意識的。
    蘇蘊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目光無焦距的看向窗外，每次他有心事的時候總喜歡站在這眺望天空或者人群，那居高臨下的感覺不是一般的好，而最近，他似乎歎氣的次數明顯增多了，似乎隻要與嚴城扯上邊，自己的理智就不受控製，嚴城總是能給他的情緒帶來巨大的落差，哪怕他極力抑製嚴城對他的影響。
    昨晚也曾想過要不幹脆跟嚴城再次告白得了，但看到他昨晚的反應，蘇蘊索性狠下心逼自己，消去這衝動的想法，趁著現在的嚴城對他愧疚萬分，掐滅那要向嚴城告白的想法，哪怕自己看到嚴城眼中為蘇擎豁出去的不顧一切；如果在這種時候告白，完全沒有什麼效果反而會使自己陷入可憐的境地，何必呢，人不憐我我自憐，說不定等嚴城會因此愧疚而不會拒絕自己呢？自恃自己是最了解他的人卻在這一刻動搖了，也許那些了解隻是自己的自以為是吧，就是嚴城自以為是的瞞過所有人。
    蘇蘊掏出Zippo反複按著開關，清脆的聲響在空曠的辦公室裏帶上了不易察覺的寂寥，然而目視這裝潢冷硬的辦事處，誰能相信那份寂寥會存在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