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方:嗜血鏡 第二章 墨裏倫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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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蘭樞感覺到陽光照在身上的暖意,身下是堅硬的木板床,空氣裏濕意稍重,帶著淡淡的海腥味,仿佛大海就在不遠處。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慢慢睜開眼睛,對麵窗外的陽光直射進來落入眼中,不適的眨了眨眼,這是很奇怪的體驗,渾身驀地一僵,他瞬間知道了自己身體的異樣,卻是沒有路出半分異色。
“你醒了!”少女目露驚喜,端起旁邊舊木桌上的水杯遞給玖蘭樞。
玖蘭樞接過水杯,並不驚訝自己的饑渴,潤了潤嗓子,道了聲謝,遂問道:“請問我的同伴在哪裏?”
少女笑笑,坐到床邊的凳子,也是簡陋的小屋裏唯一的一張凳子上,極為熱情。“星煉出去了,我也不知道她去做什麼,不過晚上都會回來。對了,我是愛爾汀,玖蘭樞……你的名字真奇怪,我就叫你玖蘭吧。”
愛爾汀約莫十八九歲,有一頭和錐生零發色極為相似的銀色長發,一對碧綠的翡翠大眼開起來靈動可愛,過於白皙的皮膚襯著粗糙簡單的淺綠色裙子,加上那帶了些許精致的外貌,意外的給人微微的震撼感。很難想象這樣一名少女竟然生活在這樣的地方,並擁有這樣的生活,當然,這些都不是玖蘭樞關注的重點,他不動聲色的得知了一些與己相關的事。
這裏是臨近蘇羅海的一座城鎮——墨裏倫爾——又有輝夜之鄉的說法,而輝夜之鄉是傳說中吸血鬼們的樂土,這裏的吸血鬼更具有北歐的味道——蝙蝠、聖水、十字架以及陽光。
據愛爾汀說她和朋友是在海邊發現玖蘭樞和星煉的,到現在已經有四天了,星煉比他早兩天醒來。愛爾汀並沒有細問兩人的來曆,看兩人的樣貌衣著也不似普通人,隻是秉著好心救了他們而已。
“愛爾汀,愛爾汀,米娜小姐請了朋友聚會,你快點……”外麵傳來少年的叫喊,愛爾汀匆匆忙忙束了頭發換了衣服,向玖蘭樞解釋了句“去工作”,又去櫥櫃裏捧出幾顆蘋果放到桌上讓他食用,這才挽著籃子奔了出去。
玖蘭樞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雙眼看著手中的水杯,片刻後眸中紅光一閃,水杯“啪”地碎裂開來。血紅的雙眼隻保持了五秒又恢複正常,玖蘭樞看了眼自己身上不合身的粗製衣服,換了放在床頭洗曬幹淨的白色製服。起身打量了一下愛爾汀的住處,幹淨簡陋,兩室裏的東西都不多,跨出門去,抬眼可見周圍幾乎相同的破舊建築,隻在盡頭遠處可見些許奢華一角。
這是一處貧民區,巷道裏有幾個打鬧的孩童,以及洗衣製物的婦人老人,當玖蘭樞經過他們身邊時,這裏的人都有些習慣的露出敬畏之色,他們隻是下意識的知道這不是同他們一樣的存在。
出了貧民區,視野一下子開闊起來,眼前的一切較之剛才仿若兩個世界。高聳的建築,繁華的街道,特製的車輛,有匆忙來去的行者,有悠閑戲耍的遊人,還好依然是個很現代化的地方,而沒有去到什麼奇異之地,當然,從某方麵來說,這裏也確實是奇異之地了。
玖蘭樞開始思考起所有出現在腦海中的問題,首先,他和星煉來到這裏極有可能是之前在洞穴裏那麵鏡子的問題,具體原因還不明了,而照他們的情況看,錐生零和優姬也應該是同樣在這裏了,隻是比他們先來。那麼這裏是個什麼樣的存在呢?這樣問的原因是因為他們在這裏好像失去了自身的力量,或者說作為吸血鬼的能力,而這個吸血鬼還是與此地的吸血鬼不同的存在。或許是作為始祖意識的強大,玖蘭樞勉強還保留了微弱的可控力,比如說“意念”。其次是一種類似於“人化”的現象,讓玖蘭樞懷疑這似乎是一個真實的世界,換一個說話,出現在這裏的是否是自己的本體,作為吸血鬼的本體。
“大概不是……”玖蘭樞抬頭從指縫間看了看太陽,很是耀眼,所以這個世界也許同樣不是他曾經所在世界的一部分。那麼他們為何出現在這裏,又如何離開這裏呢?或許錐生零和優姬要比他們知道得多些,於是現在最主要的是找到優姬,並確保她的安全,希望在這之前錐生零能夠保護好她,然後想辦法一起回去。
熟悉的氣息忽然出現在身邊,玖蘭樞向女孩兒點了點頭,就聽她簡潔說到打聽來的事。
“最近有像是黑主優姬的女孩經常出現在鎮長府邸附近,今天那鎮長女兒米娜做邀,主人可要去看看?”
就著星煉的話,玖蘭樞已經明白他們和優姬兩人來到這裏的時間有很大的差異。想起愛爾汀似乎也是去了鎮長家,不知想到了什麼,又或者串不起來,玖蘭樞倒也不在意去看看,如果能找到優姬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
星煉已經順過了路,便與玖蘭樞指示了鎮長家的位置,鎮長家附近不遠處有一座很具標誌性意味的建築——白羅德教堂,就在這裏都能看見教堂頂上在陽光照射下散發著耀眼的聖潔光芒的巨大銀色十字架。
路上星煉簡略述說了自己的發現,大意和玖蘭樞的推測一樣,對這個地方與己族擁有共同稱謂的存在,在一些西方書籍裏倒是有過一些記載,隻不過故事性更重而已。玖蘭樞剛醒來,星煉這兩日也沒有確認其真實性,所以兩人一時間並不能明晰這處地域的特異,隻在心裏稍有警惕。
路道中間一輛在這時代少見的華麗馬車突然岔道橫行了一段,差點和對麵疾駛過來的車輛撞在一起,馬車的主人想是很有身份,那被牽累的車主卻是低聲下氣的表達歉意。因這突來的事件路道兩旁的行人都被嚇了一跳,紛紛攘攘的推擠著,想要離事發地點遠一點,就怕被無辜牽連。
那輛馬車橫行過去正是玖蘭樞和星煉所在那一塊兒,兩人也不由被人群連帶著向前疾走了幾步,身邊擦身而過兩名與他們逆行的人。走出一段距離得了些空隙,玖蘭樞忽然止步回頭看向了那兩個人,不知為什麼有點莫名的在意。
較高的那位有著一頭漂亮的銀發,留得挺長,看身形該是名年輕男性,一身衣著尤為精致華美。在他身邊的人相對要矮小一些,渾身上下都被包裹在長長的黑袍裏,行走間動作有些僵硬,或許是因為自己的腰身被束縛在銀發男子的一臂中。
清冷的感覺隨風而過,順帶了隻有玖蘭樞才察覺到的一絲微弱到幾乎沒有的血液的味道,直到那兩人消失在人群裏,玖蘭樞才轉身同星煉一起繼續往鎮長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