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繭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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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星期五,熊阿虎帶著阿林回家吃中午飯的日子。中午飯才吃了一半兒,阿林的黑白老爺機就響了起來。
“喂?”來電顯示是個陌生號碼,阿林接了起來。
“阿林,不好了!林妹出事兒了!”電話那頭傳來焦急的聲音。
……
午飯還沒吃完,簡成哲就背上包陪著阿林到鎮上去了。林妹到鎮上送工作報告,結果就在那邊的廠門口就出事兒了,被個麵包車給撞了,司機也不是個沒素質的,見闖了大禍也沒跑,反而是打電話叫了救護車。因為就在廠門口出的事,看門的保安認出來了,去通知了廠裏的領導,中午阿林接到的電話就是廠領導打來的。
因為有簡成哲這個閑人在,熊阿虎下午又要上班,簡成哲就主動要求去幫忙了,臨走沒忘了拿上包,裏頭就放著手機和錢包。
兩人乘坐著到鎮上的大巴,在車上阿林才給林爸打了個電話,讓他老人家不要太擔心。除了這通電話,大巴上的兩人就再沒說話。阿林是因為事情出的突然,受到打擊,簡成哲是因為不知道要怎麼安慰人,而且任誰遇到這樣的事情,都不是一兩句安慰人的話就能心情好起來的。
車程不是很長,在兩人的沉默中已經抵達鎮上。簡成哲攔了輛三輪車直接到鎮醫院。
到達醫院以後,從前台工作人員口中得知林妹現在還在急診室,兩人就到急診室外麵等著。阿林眼神恍惚的看著急診室門上手術中的紅燈亮著,那無神的模樣,與平時判若兩人。簡成哲有點不忍,拍了拍阿林的肩膀。阿林這才轉過頭來看著簡成哲,恢複了一些神智。
“阿林,我知道說什麼安慰的話也沒用,等會醫生出來就知道結果了。你不要擔心,相信林妹一定沒事的。”簡成哲知道這樣的說辭有些蒼白無力,但是他也隻是想給這個山村裏樸實的漢子一點安慰。
“請問你們是那個小姑娘的家屬嗎?”一道男聲突然出現。
“你該不會是那個撞我妹妹的司機吧?”阿林和簡成哲都看向旁邊的男人,不算太高的個子,模樣平常,倒是個年輕的小夥子。阿林的眼神一下子凶狠起來,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男人棉衣的領口。
“對不起,是我開車不小心,對不起!”男人懊悔的向阿林道歉,眉頭也皺著,神色真誠。“我會負責所有醫藥費的,就算賣了房子,也一定要把那姑娘治好了!”幾句話說下來,倒也看出是個老實人。
“醫藥費?人是你撞得,醫藥費當然是你出!可是我妹妹這麼好的年紀,連人都還沒嫁,要是留下了什麼毛病,你拿什麼賠!”阿林眼珠都紅起來了,抬起手來就要打人。簡成哲見狀這才上前拉住阿林的胳膊。
“阿林,先冷靜一下,等醫生出來,問問手術的情況怎麼樣先。”簡成哲把阿林和肇事司機分開。
阿林聽言不再動手,但是眼神卻仍然跟帶了尖刀似的狠狠地盯著肇事者。又過了半個多小時,手術中的紅燈終於熄滅了,門也從裏麵推開,走出了人。
“醫生,醫生我妹妹怎麼樣了?”阿林衝上前去詢問。簡成哲和肇事者也趕緊上前聽醫生怎麼說。
“病人的情況已經控製住了。幸虧車子及時刹住了,腦部輕微腦震蕩,右手骨折,其他的是外傷,不是很嚴重。病人現在還在昏迷,晚上的時候大概可以醒過來了。還有,可以燉一些補血的湯給病人喝。”醫生簡潔而公式化的陳述著情況,卻讓在場的三個男人都放下心來。
接下來的事情簡單很多。林妹被送到了普通病房,阿林和肇事司機在病房看著,肇事司機叫小李。簡成哲則是到醫院附近的餐館買了些吃的東西帶回來,另外又去了趟ATM自動取款機取了些錢出來。
……
另外一邊,熊阿虎今天提早了一個小時回家,因為簡成哲去鎮上幫忙了,回來應該不早了,所以熊阿虎提前回來準備兩個人的晚飯。
大鐵鍋裏正咕咚咕咚的煮著香菇燉雞呢,就聽見外麵院子傳來聲音。熊阿虎也沒聽清楚外麵的人的聲音,以為是簡成哲從鎮醫院回來了,就連綠底紅花的圍裙都沒顧得上摘。
“阿哲,情況怎麼樣啊?”熊阿虎從小廚房出來問道,看到院子外頭站著的人的時候卻愣了一下。
院子外的男人見到熊英虎的時候,眉頭皺的都能夾死一隻蒼蠅了。把熊阿虎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個兒挺高,人長得也沒多好看,還透著股傻勁兒!身上圍著個又紅又綠的圍裙!這打扮,即使是個天仙也得變小醜了,更何況是熊阿虎這個傻大個兒呢。男人死皺著眉頭,盯著熊阿虎的眼神越發的不友善起來。
熊阿虎倒是沒啥感覺,就是覺得這人怎麼盯著他不說話呢。熊阿虎有點苦惱的抓了抓頭。“你有事兒麼?”熊阿虎試探的問道,他覺得這人不太正常,長的人模人樣兒的,穿的是他們村兒裏除了新郎官兒以外就沒人穿的西服,這人還光盯著他看,眼神兒也有點兒奇怪,就是不說話。
男人死皺著的眉頭,終於慢慢鬆開,恢複了一臉平靜的模樣。“你好,請問簡成哲是住在這裏嗎?”男人平淡但不失禮貌的問道。
“你是說阿哲嗎?”熊英虎疑惑道,這人來找阿哲的?
來人又輕皺了下眉頭,周身散發出不太愉快的氣氛。“對,請開一下門。”
“哦,你先進屋吧,不過阿哲有點事情出去了,你先進屋等一下吧。”毫無城府的熊阿虎先生,就是因為來人是找簡成哲的,就這麼放進來了。“來,你自個兒到客廳先坐一下吧,暖和暖和,我鍋裏的菜還沒有燒好,就不帶你進去了。”熊阿虎給來者開門以後就指了指房子的門,接著也不再管他,隻管自己到廚房做晚餐去了。
這個意外之客,就是連宇。
連宇打量著這個不大的院子,本就不大的院子裏,還圍了個雞圈,裏頭的母雞和崽子們互相擠來擠去,像鬧著玩兒似的,看起來高興對的不得了。其實是在搶食兒呢,也顧不得什麼尊老愛幼,誰讓它們坑爹的主人們今天太忙了,忘了給它們小米了呢……
連宇有些嫌惡的別開眼,長腿邁到房門口,也不當自己是外人兒,就這麼推門而入。屋裏的暖氣比較足,讓連宇有些凍僵了的手腳暖和了許多。入眼的就是客廳,所有的擺設在眼裏過一遍,一眼就看出沙發的不同來,雖然和市裏的名品家居沒得比,但是比起這小客廳裏的其他東西,那品味就馬上上來了。連宇尋思著這沙發估計是簡成哲的手筆了。
再從旁邊的門進到另一間,是衛生間,稱得上簡陋的衛生間讓連宇又皺起了眉。最後一間是重點,就是臥室,別的沒入得了他大爺的眼,一張炕一張床倒是讓他的情緒好上許多。
也沒有地方可以讓他再繼續參觀,連宇就做到了客廳的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等著簡成哲回來。
簡成哲從醫院離開之前,給了阿林一些錢,阿林要在醫院先陪林妹幾天,身上沒多少錢可不行。坐上了最後一班大巴車回到了村裏,從大巴車上一下來,簡成哲的右眼皮就開始跳,跳兩下停一會又繼續跳,這麼一路跳過來,即使不迷信的簡成哲心裏也有點兒懸了。
到了熊阿虎的院子外,簡成哲的眼皮終於不折騰了。推門進去就聞到菜籽油燒菜的香味,簡成哲勾了勾嘴角,心裏的那麼點兒不安也都煙消雲散了。
“熊阿虎,今晚吃什麼?”簡成哲推開小廚房的門。
“阿哲,你回來啦!”圍著紅綠圍裙的傻大個兒回過頭高興地打招呼,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廚房裏的燈泡特別亮,簡成哲覺得熊阿虎整個人都特別特別亮,心情也好起來。“恩。”簡成哲淺淺的笑著上前摸了摸熊阿虎的大腦袋。
但是,很明顯門外剛從屋子裏出來的連宇不是這麼想的,看在他的眼裏,隻覺得刺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