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繭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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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B市兩個多小時車程的地方,有一個村子,最近村子裏來了個小年輕,還在村裏買了個院子,找來了村裏能蓋房子的村民幫著蓋房子,蓋房子的這段時間就住在離小院兒不遠的一個小屋裏。小屋的主人是一個二十多歲的漢子,是個孤兒,小時候吃百家飯長大的,為人淳樸樂於助人。小年輕剛來這村裏的時候,房子沒蓋好,沒地兒住,他就和村長說讓小年輕住他的屋兒裏。
小年輕叫簡成哲,很注重第一印象,幾乎到一錘定音的地步了,而這個傻大個兒就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特別特別傻,特別特別不識人間險惡。你說村裏來了個外地人,是好是壞還不知道呢,就同意讓人和自己一起住,這不是缺心眼兒麼。不過這一點倒是簡成哲想的嚴重了。他一米七八的個兒,人長得也好看,穿的衣服也都幹幹淨淨,給村民留下了不錯的印象。
“阿哲,早飯我放鍋裏了,你等會就趕緊起來吃了,林叔他們再過半個來小時就到你家了。”熊英虎,也就是簡成哲嘴裏的傻大個兒,這時候正坐在簡成哲的床邊耐心的叫他起床。
“哦,知道了,熊阿虎你快走吧,遲到了廠長又要罰你了。”還不太清醒的簡成哲掙紮著睜開眼睛,推了熊英虎一下。
“行吧,那我走了啊,你趕緊起來吃點早飯。”熊英虎笑眯眯的摸了摸簡成哲睡得亂七八糟的頭發就出門了。熊英虎走後,簡成哲又在床上扭了幾下才不情願的起床了。
簡成哲在熊英虎的房子裏住了三個多月了,說是房子,其實就三個小屋,一個是臥室,一張木頭打的床,一個靠窗的大炕,一個大衣櫃。炕是熊英虎睡的,木板床是簡成哲來住的當天熊英虎現做的,兩個人的床頭中間隔了一個大衣櫃,什麼棉被衣服的都放在裏麵。床尾是門,門邊兒是簡成哲的大拉杆箱。另外兩個房間,一個是衛生間,一個是客廳生間裏本來隻有一個蹲廁和洗臉池,因為簡成哲來村裏的時候已經入秋了,像熊英虎一樣燒了熱水擦擦身實在是麻煩,再加上從小他就愛幹淨,哪兒能滿足就擦一擦呀,但是剛到別人家住又不好太放肆,所以住了半個多月以後才瞞著熊英虎買了個熱水器,還是燒煤氣的那種,好在這熱水器隻要把煤氣開了就馬上能用也方便。最後一個是客廳,說它是客廳還抬舉它了,一個破電視,一個小方桌靠著牆,旁邊是兩把小椅子,一個牆角堆著雜物。三個小屋就屬客廳最大了。簡成哲琢磨著過兩天再填個小沙發,晚上在小沙發上看看破電視,或者閑著沒事的時候看看書也是好的。還有要填個冰箱。
當然這一切都要在這個房屋擁有者熊阿虎先生不在的前提下先斬後奏了,省的到時候又不高興了,上回裝個熱水器就說什麼都要給簡成哲錢,簡成哲看著熊阿虎人如其名的那傻樣兒就沒辦法,你說他就在工廠當個小隊長一個月領三四千的血汗錢,那不得攢著娶媳婦兒呀。所以簡成哲就說了,以後他自個兒的房子蓋好了,就拆了打包帶回家去,熊阿虎先生這才勉強應下了。
簡成哲懶懶散散的把自個兒木板床上的被子折成一塊大豆腐,再去把熊阿虎先生的被子給折了。這才晃晃悠悠去洗漱。
熊英虎家的廚房是在屋子外搭了個棚子,這棚子還就安在衛生間外麵的那麵牆上,雖然對於裝水器來說是方便了,但是簡成哲剛開始的時候沒少翻白眼。熊英虎習慣在灶台上用大鐵鍋,燒柴火做飯,省錢。但是灶台旁邊還有個櫃子,放著燒煤氣的灶台。簡成哲把大鐵鍋裏已經裝碗裏的粥和饅頭拿出來,端到客廳裏去吃了。
吃過了早飯,感覺精神多了,簡成哲把碗拿到棚子裏的水井旁邊洗了洗,也不急著去看看自個兒的房子建的怎麼樣,就揣著錢到市集去了。
到了賣電器的店裏,店員小姑娘就上來詢問了,“阿哲哥,今兒來買點兒啥?”小姑娘十八九歲的樣子,早幾年就沒讀書了,這正是花兒一樣的年紀,見了帥小夥子難免高興,這正對著簡成哲笑得甜呢。
“買個冰箱,大點兒的。”簡成哲邊說便往裏邊兒走,對小姑娘也就是禮貌的笑笑,但是小姑娘還是羞紅了小臉。
“行,阿哲哥,你看這個怎麼樣,雙門兒的,足夠大。”雖然簡成哲就來這兒買了一回熱水器,但是無論是穿著,氣質都看得出手頭有點錢,更何況每次給幫著蓋房子的村民的錢都是足夠多的,村裏人也就都知道,這個來了三個多月的外鄉人應該是個小公子。所以她這才敢給簡成哲推薦這個,要知道,這個村裏,會買這種冰箱的,絕對不超過三戶。
“雙門兒的還是算了,就這個吧,三層的,也夠用了。”簡成哲站在一個三層的單門冰箱前麵。雖然說熊阿虎先生家的客廳是三個屋裏最大的一個,但是他還想買個小沙發呢,雙門冰箱是在占地方,再加上熊阿虎也沒那麼多的東西好往裏頭放的。
“行,阿哲哥,你家房子還沒全好吧?是再過倆月送不?”阿雲一邊拿筆記下來一邊問道。
“不用了,直接送到熊英虎家就行了。”簡成哲在別人麵習慣叫傻大個兒的全名。
“那放著不舊了了麼?”阿雲皺皺眉想著,阿哲哥家的房子建的不大,也是一層的,雖然已經成型了,但是要全弄好估計還要倆月呢。
“沒事兒。”簡成哲怕麻煩,不想多說,給了錢就和阿雲告別了。
轉身進了一家小家居店,選中了一套灰色的帶暗色花紋的沙發,付了錢。今天天氣很好,光線很足,簡成哲想著回去把被子曬曬,就買了幾樣菜溜達回去了。走在路上,偶爾有村民路過,簡成哲就笑著和他們打個招呼,然後繼續溜達著往回走。他對現在的生活很滿足,平靜,安逸,還有這裏的村民帶給他的點點暖意。比起以前城市裏冷冰冰的生活,現在真的沒什麼可挑剔的了。
簡成哲剛來的時候不少村民問過他為什麼一個人來這兒,他就說,聽人說這兒的人好,空氣又好就來了,別的從不多說。就連熊英虎問他“不怕家裏人擔心麼”的時候,他也隻是笑了笑。
回到熊英虎的房子,把菜放到廚房地上,就到臥室去搬被子了。熊英虎的家裏有兩個竹架,一個上麵的衣服已經被簡成哲拿到窗邊的鐵鉤上掛著了,另一個是空的。簡成哲就把自己的被子和熊英虎的被子褥子都拿出來曬。被子曬起來以後就到廚房去倒騰菜了,已經是上午十點多,熊阿虎先生中午下班回來就要十一點多了。
簡成哲是會做飯的,就是動作比較慢,不過他一點兒也不在意,按他的話說,動作麻利兒的跟個娘們兒似的,他又不是家庭主婦,會做已經很不錯了。
一切都弄好了以後已經十一點半了,簡成哲把屋裏的小桌子小椅子拿到小院兒裏,又到廚房拿了張椅子擺著。今天是星期五,熊英虎廠裏的同事阿林今天又要到這兒吃,自從簡成哲來了以後,每個禮拜的星期五都會到熊英虎家來蹭飯,因為阿林二十三歲,母親前兩年生病過世,家裏還有父親和一個小三歲的妹妹林妹,父親在遠一點的一個工廠看倉庫,中午就在那兒吃,林妹和熊英虎,阿林一個廠,平時也都是和阿林回家吃的,但是林妹需要每個禮拜五到附近的鎮上去送報告,阿林就落單了。本來簡成哲沒來之前,熊英虎都是和他們兄妹一起吃,星期五就和阿林兩個人吃,但是自從簡成哲來了以後,熊英虎就每天回家吃了,連帶著星期五的時候阿林也會過來蹭個飯。
今天簡成哲燒了四個菜一個湯,湯是番茄蛋湯,一盤蓮藕一盤萵筍,一盤醬燒雞腿,一盤清蒸鯽魚。菜剛擺上沒一會兒,熊英虎就和阿林就進院子了。阿林一見桌上的菜就兩眼放光了。“阿虎,你可娶了個好媳婦兒呀。”阿林笑著開玩笑,也不怕簡成哲生氣,相處這麼長時間老早就相互摸清脾性了。
“阿林你可別瞎說,誰能當阿哲的媳婦兒才有福氣呢。”熊英虎笑著說,眼睛不忘往廚房瞟,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太陽真的太好,熊英虎老實的臉看起來有點兒紅。
“就是,讓你林妹聽見了非得和你斷絕兄妹關係。”簡成哲從屋裏直接把電飯煲端到了院子裏,笑著和他們打趣。
“為什麼林妹要和阿林斷絕兄妹關係?”熊阿虎先生驚訝的問。
“熊阿虎,你能不能更聰明點兒?連我都看出來林妹對你有意思了,你個傻大個兒。”簡成哲給熊阿虎盛了一大碗飯,順便給他一個大白眼,然後自己盛了個小碗。阿林也挺自覺的自己盛了一碗。
“不會的阿哲,林妹是個好姑娘。”熊阿虎一聽簡成哲這樣說,趕忙擺擺手。
這下更是把簡成哲逗笑了,“好姑娘就不能對你有意思?”簡成哲笑眯了一雙桃花眼望著熊阿虎。一邊的阿林邊吃邊表示讚同,“就是啊,你瞧不上我妹怎麼地?”
“當然不是,林妹是好姑娘,應該許個好人家,我啥都沒有,那可不成。”熊阿虎連忙解釋著,飯都顧不得吃。倒不是單純覺得會耽誤林妹,而是心裏不想阿哲誤會。
“行啦,吃你的吧,別瞎操心了。”簡成哲笑著夾了一個大塊的醬雞腿放到熊英虎的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