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聲音，修轉身。漆黑的發襯臉色愈發蒼白，漆黑的眉宇，高挺的鼻梁，依然是熟悉的麵容，眼神卻是武虎曹操不曾見過的冷漠。黑曜石般的眼睛冷冷地看著他們，毫不掩飾的是滿滿的防備，毫不猶豫地伸出手。清瘦的身姿，白襯衫套在他身上顯得有些寬大，修長的手腕從寬鬆的襯衫裏露出來，白皙的皮膚隱約可見青色的血管，凸顯的撓骨，修長的指尖上燦金色的光芒閃爍。
    曹操立刻吃力地感受到空氣中的風刃壓力增大，凜冽得帶著一股寒意，擔憂地轉身看見同樣吃力地運氣內力抵抗的武虎將。
    灸舞看見武虎和曹操的臉色慢慢變白，額角滲出冷汗，而對麵的修依然一臉冷漠，毫不吃力地輸出強大的異能。他自然是不覺得有壓力的，但眼看武虎將和曹操就要支持不住，還是喊出聲：“修，住手！”
    修愣了一下，修？在叫誰？那個少年，是誰？在他的腦海中一片空白，卻鬼使神差地停了手。然後他看見那個少年朝他慢慢走過來，俊美的容顏漸漸清晰，修長的眉宇，狹長的深棕色瞳孔，高挺的鼻梁，上帝寵兒般俊美的麵容。然而在看清了他的麵容後，腦海中仍然一片空白。
    修看著他的逼近，開始不安，不找聲色地往後退了一步，威懾般地在掌心燃起燦金色的異能。然而那個少年看也沒看他手心的異能，狹長的眸中一片他看不懂的神色，仍然筆直地朝他走過來，他收緊了五指，一道風刃朝他劃過去。
    沒有理身後武虎和曹操的驚呼，灸舞避也不避，硬生生受了一道風刃，喉間一片血腥味翻湧。卻像完全沒有感覺，仍然一步一步靠近修，狹長的眸中，清晰地看到修眼中冰冷的戒備，和不安後退的步伐。綿綿密密的心疼一點一點吞噬他的理智，這麼清瘦蒼白的修，什麼都不記得的修，一定很害怕。
    “修。。。。。。”如同以往溫柔疼惜的語調，喚著他的名字，再也壓抑不住喉間的血腥，殷紅的血跡順著白皙的下頷流了出來。
    修皺著眉，疑惑的看著那個躲也不躲的人，莫名地感覺到他叫的似乎是自己的名字。不知道為什麼，看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過來，踏過自己的警戒線，不安感在增強，看著他唇角殷紅的血跡，身體卻不想攻擊那個少年，隻能一步一步地往後退，然而對方還是固執地往前走。
    突然被對方抱住，修再也掩不住黑眸中的慌亂與不安，開始死命地掙紮。而那少年卻像完全感覺不到一樣，仍然用力地抱著他，一點一點地收緊手臂，修長的掌心一下一下地撫著自己的發。
    “修。。。。”
    他聽到他喚自己的名字，溫柔而疼惜地，他不知所措，呆在他的擁抱裏，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不知道做什麼。身體裏本能般讀心的能力帶給他一種溫暖而熟悉的感覺。突然感覺到頸邊溫熱的液體流下來，他知道這是那個少年的血。心像沉入了大海，沉重而難受。他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隻是好難受，我是誰，你是誰，為什麼我這麼難受。心髒裏傳來的痛幾乎將他淹沒。
    灸舞感覺到修慌亂的動作，心疼地抱著他，在他耳畔輕語：“修，不要害怕，我是灸舞，不要害怕，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不要害怕。。。。。。。”擁緊懷中清瘦的身體，眼眶濕熱，沒有人知道，他等這個擁抱，等了多久。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喜悅，叫做失而複得。沒有人知道，我有多麼感激這一刻，你還在我身邊。修，不會再有人傷害你了，不會再有人讓你犧牲了，修，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不要害怕這個陌生的世界。我陪著你，就像你陪著我一樣。想著想著，沉積已久的疲憊和疼痛潮水一樣翻湧上來，灸舞抱著修，閉上了眼睛。
    感受到那個少年的身體不斷下沉，身體已經比理智先一步有了反應，緊緊抱著那個少年。感受到手上沉重的力量，修跟著灸舞一起摔倒在地上。你是誰，為什麼我會這麼痛？修毫無知覺地抱著灸舞，等到終於反應過來，心裏的恐慌像一張綿密的網，緊緊裹住了他的呼吸。修不知所措地抱著灸舞，一陣風吹過來，臉上泛起清晰的冰涼。修茫然地伸手輕撫自己的臉，一片水痕。眼淚，是什麼時候流下來的？
    沒有人能聽見，他心裏的悲傷。
    直到很多年後，關羽依然能清晰地記得那個少年茫然輕撫臉上淚痕的表情，悲哀而茫然，清晰地記得在他的心裏彌漫起來的層層疊疊的疼痛，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悲哀，沉寂而洶湧。像一幅黑白默片，每次想到那個畫麵，他都會抱著貂蟬，沉默無言。
    那一種哀傷，在所有人的人心裏留下一道清淺而深遠的傷痕，每次回想起，愈發地，淚流滿麵。有一種愛，叫大音稀聲，大愛無言。為什麼命運，如此弄人，為什麼愛情情，會沉重得如此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