灸舞無奈地看著那個趴在自己身上睡死過去的人，抽了抽嘴角，吻我吻到睡過去，修，我在你心裏這麼乏味麼？憤憤地瞪了那個睡得正酣的少年，輕輕地把放到床上，掖了掖被角，狹長的深褐色眸中一抹溫柔閃過。他轉身走出房間，輕輕合上了門。
    剛走下樓梯，就聽見張飛不似他平常的急躁模樣，嗓音帶著沉重：“是，從那個時候起，就隻有我一個人知道，大哥他不是劉備。可是你們是知道的，守在我們身邊的，是修，不是劉備；笑著安慰我們的，是修，不是劉備；每一次為我們準備好退路的，是修，不是劉備；陪我們走過這條路上每一個挫折與磨難的，是修，不是劉備。”
    曹操溫和地笑著輕輕安撫著有些激動的張飛：“飛，不是的。大家沒有不滿修的隱瞞。隻是，他們在想，修是澈的哥哥，澈是修，親手殺的。”弑親啊，再怎樣信任修，畢竟是需要一個接受的過程的。
    從剛才開始一直很沉默的孫權突然開口：“我會讀唇語。呼延覺羅澈在臨死前說，”他停了一下，似乎覺得有些難以理解。在所有人緊緊的注視下，孫權繼續。
    “他說，謝謝你，哥，你真傻。”
    一室沉寂。
    “想知道為什麼麼？”灸舞平靜的嗓音打破了沉默。他慢慢從樓梯上走下來，狹長的深褐色瞳孔裏一片平靜，古波不驚。
    “你們知道呼延覺羅家族麼？在鐵時空，呼延覺羅家族是最有天賦，異能最強大的家族，但是鐵時空的盟主之位，曆代都是灸亦長老家族繼承的。你們知道為什麼嗎？”
    曹操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道：“因為他們不夠理智，沒有統籌全局的能力嗎？”
    “不，呼延覺羅家族，最不缺的，就是理智。呼延覺羅家族的每一個人，幾乎都是一個表情，像我一開始看見修那樣的表情，冷漠孤傲。他們家族最不缺的，就是無情無心的殺人機器。就是淡漠平靜的計算機一樣的頭腦。他們很聰明，很有天賦。”
    “但是他們太驕傲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過剛則易折。”
    “有一種人，當生命遭受無情的踐踏的時候，他們會用死亡捍衛自己的信仰。呼延覺羅家族，就是這樣的人。”
    “澈如果回家，就是痛苦的結束。如果逃亡，就是像老鼠一樣生活在世界的陰影裏。澈不願意，修也不願意。他寧願自己親手殺了澈也不要澈活得這麼屈辱。澈也是，死，對他來說才是最好的選擇。”
    “呼延覺羅族的人，都太強大了，太驕傲了。所以，呼延覺羅家族，在鐵時空，擁有非常特殊的地位。曆代盟主，從來不用盟主的權利去逼迫他們做什麼事。因為，他們不敢。被逼到絕境的呼延覺羅家族，是最可怕的。還有什麼是比死更可怕的，他們連死都不怕。”
    曹操遲疑地看了一眼武虎將，又看了看灸舞。轉身走了出去。
    灸舞挑眉，曹操叫他出去？真是意外啊。他淡淡地看了一眼沉默的武虎，不著痕跡地跟著曹操走出去。
    曹操看著遠方飄落的梧桐落葉，思緒又回到了當時——
    兩個一身黑衣的親衛軍向澈走過去，而澈隻是緊緊地盯著曹操的眼睛，沒有去看那兩個親衛軍。直到那兩個親衛軍緊緊抓住他的手臂，壓製住他的行動。他仍然沒有看他們，低下頭，長長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表情，走過修的旁邊。
    “澈讓我跟你說，你想知道的事，因為哥哥，他不能說。他隻能告訴你，呼延覺羅氏是天才，哥哥是天才，真正的天才。你們在一起的時間不多了，請好好保護哥哥。”
    呼延覺羅氏是天才，哥哥是天才，真正的天才。澈到底想告訴他什麼？灸舞皺著眉，狹長的眼眸閃過一抹深思，看著疑惑的曹操解釋道：“前麵一句我也不知道。但是後麵一句，”他看著遠處深秋的梧桐樹，嘴角牽起一抹苦笑，“我想我大概知道吧，呼延覺羅家族和灸亦長老家族，擁有強大的天賦，可是老天是公平的。擁有強大天賦的同時，他們的身體非常脆弱，每一代掌權者，都活不過30歲。就像一個詛咒。”
    深秋的梧桐落葉飄下來，落在灸舞的前麵。漂亮的金黃色，滿地的倉皇。他喃喃自語道：“所以，我們的時間，很少。”我隻能在這一刻抓緊我所深愛的，我所珍惜的。
    修，我們的生命很短暫，短暫到讓我想每一刻，都為你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