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雀替流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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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雀替流懷
鄱陽城內繁華似錦,遍地聲色留香。紫陌紅塵間時光在這座千年古城留下駁駁印記。漸暖的微風拂過廊前的翠柳,搖擺間落下一滴翠濃。芬芳了滿街的青石板。
這日臨江樓內照舊座無虛設,往來商客絡繹不絕。正向裏走的是兩個主仆打扮的男子。一個一身青衣,身形頎長,滿頭長發並未束起,散亂在肩頭,腰間還掛著一管翠笛。神色慵懶,嘴角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另一個略顯瘦弱,進門起便是一副皺眉的無奈。可不正是正是那日林中的主仆。
“公子,您今兒依我一次成不?別打架,要實在避不過就一腳將他踹得遠遠地成嗎?別讓我再替您打發了,行嗎?”
那公子隻是如常笑著,呡下一口茶水,修長十指撫著腰間的竹笛“想是我平日太慣著你了,如今到學會管起我來了。是誰給你的膽子在外頭敗壞我的名聲?你公子我幾時將人剁了喂狗?”
小侍者一聽可急了“公子這您可怨不得牧正,我要不這麼說那大漢恐怕現在還追著咱們要打架呢。再說……再說……再說您也沒說不能嚇他呀……”說到後來也有些底氣不足,吞吞吐吐的別扭著。
燕殤亭主斟了杯酒淺淺嘬著,“如此,倒是我的不是了?”
小侍者耷拉了腦袋“是是是,公子我錯了。下回再碰到這事兒,牧正一定保全您的英明形象成不?對了公子,我看這臨江樓四周並無江河水域啊,怎麼就取名臨江樓呢?”
燕殤亭主放下手中的青瓷酒杯“你看這窗外有什麼?”
小侍者探頭一望,“也沒別的奇處,不就是蔚然山嘛。”又突然狀似害羞的抓了抓頭皮“倒是,倒是有個長得聰明秀麗的小丫頭往這樓來。”
裴祤之搖了下頭,開口解釋道:“你看那蔚然山的竹海像不像一片濤濤之海。如此說來,臨江樓實是名至實歸的。”
小侍者恍悟“原是這樣。”
此時,店內一前一後走進兩個妙齡少女。一個紮著兩個羊角辮,額上還垂著一方玉石鏈子,呈蓮花狀,嬌俏可人。手中抱著一把瑤琴,琴身呈淡淡的烏青色。而她身邊的藍衣女子更是天人之姿。流雲髻上斜斜插著一枚碧玉簪,此外便再無任何裝飾。隻是臉上神色淡漠,無過多表情。卻絲毫不減她的美麗。臨江樓內一時躁動。燕殤亭主見那瑤琴亦是眼神一凜。
隻見那名嬌俏的少女將琴放在一張空桌,開口道“店家,來壺醉傾城。”後轉頭對藍衣女子說道“小姐,你先坐。我去打水擦琴。”說完便向裏間走去。
藍衣女子獨坐在桌前。依舊沒有說話。這時店內又陸續進了一群人。領頭的是個華服執扇的貴公子。
燕殤亭主微不可聞地扯了嘴角。將酒杯放在鼻尖細細嗅著。
果然,華府男子一進門就被藍衣女子所吸引,徑直走了過去。“小娘子一個人?要不要哥哥陪你吃酒?”語氣輕浮,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個無賴。藍衣女子偏頭躲開男子伸至下巴的手。“走開。”
華服男子受了冷了落,臉色微變,製止住身邊嘍囉的蠢蠢欲動。隨後又腆著臉湊上前去“姑娘莫動氣,小人不過想與姑娘交個朋友。方才多有冒犯了,還望姑娘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小生的失禮之處。”
男子雙手作揖,滑稽地拱了個禮。一時間,店內多了不少嗤笑聲。角落裏的一名帶刀大漢更是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呸!龜孫子。”
藍衣女子並未看他,隻輕輕撫著那把烏青色的瑤琴。仿佛身邊聒噪不已的不過是隻令人討厭的蚊子。
華服男子得不到回應,又沒有耐心繼續周旋。招呼身邊的侍者將桌子圍了起來。
“今兒不管你從是不從,小爺我也要把你帶回府上。”
藍衣女子還是毫無動靜,麵不改色。在此狀況下竟彈起琴來。頓時,一串清零如流水的聲音流瀉出來,幻成青色的微苦,嫋嫋飄在臨江樓內。
臨江樓掌櫃的聽見動靜出來圓場,“顧公子,這位姑娘是臨江樓的客人。顧公子能否買老朽一個人情,今日的飯菜臨江樓請客。小店保證為顧公子呈上最好的酒菜。”
可如今那顧公子見到藍衣女子琴藝無雙,更生了強搶之心。
一腳把那掌櫃踹到牆角,“本少爺看上的女人,還沒有得不到的,要你多嘴。”
場麵一時有些失控,牧正也收起一貫的玩笑輕聲對自家主人說道“公子,要不要幫忙?”
卻見公子緩緩笑了,仰頭喝下一杯醉傾城。“不必。隻管聽琴吧,這樣的天籟,難得幾回聞啊,”罷了,又似自言自語“鄱陽城顧家也算大家了,怎麼這一代出了這麼個潑皮……”
這是突然傳來嘩嘩的水流聲,伴隨著女孩子特有的清脆嗓音“哪裏來的潑皮無賴,敢欺負我家小姐!”
看到這一幕,牧正笑出聲來,“小丫頭有些見識。”
顧姓男子被潑了滿身,撕下臉皮想要用強。他周圍的的隨從更聚了起來想要抓住那小丫頭。
牧正剛要出手,卻見女孩一揮衣袖,散開袖中的粉末。隨即那一幫人便個個倒地不起。雙手抱腹,滿地打滾。
少女拍拍手,“哼!不自量力。”
牧正挑眉,看向自家公子。果然,公子說的不錯。這兩個女子並不簡單。
此時,藍衣女子的曲子已接近尾聲。音調越發激昂起伏,猶如靜謐林中驚現毛色豐麗的孔雀,翅屏盡展。芳華乍現,搖曳了整座城池。
顧姓男子掙紮起身,氣急敗壞的拿起手下的刀見勢就要砍過去。突然,一直靜坐的燕殤亭主飛身而起,將他製住。以右腳將其鎖在地上動彈不得。
琴音依舊如常奏著,讓人如臨仙境,伴隨著大片晶瑩雪花,無聲飄落。明晃晃的,封印了整個世界。
終於,最後一個音符緩緩落下。地上的人也停止了翻滾。
青衣男子放開腳下的人。“姑娘琴技了得。”
藍衣女子終於抬頭,竟微笑了下。那一笑。當真是刹那芳華的顏色,令人無法直視。
“多謝公子援手。”
“這倒不必,在下不過是不想這麼美的琴聲斷了。”
“終究是受了公子的恩惠,不嫌棄的話,小女請公子吃口酒如何?”
燕殤亭主嘴邊笑意不減,“如此,謝過姑娘了”
藍衣女子點頭“寒蟬,再備兩副碗筷。”
原來那小丫頭名喚寒蟬,名字倒是與模樣有些出入。
寒蟬應了聲是,動身準備。牧正熱情上前“我來幫你。”
小丫頭嬌笑出聲“你是我家小姐的客人,怎麼好叫你幫忙?這位公子,你還是坐下吧。”
牧正忙說“怎麼不行?我也是小仆,還是我幫你吧。”
“那,麻煩公子了。”
這邊燕殤亭主與藍衣女子對坐喝茶。外人皆看到的是兩人其樂融融的和諧畫麵。卻不知兩人正用內力對話。
“不知姑娘找在下有何事?”
“公子何出此言?”
裴祤之把著酒杯慵懶一笑“哦?那難不成靈虛城的溪姑娘跟了在下一路,就是為了等這一出,請在下喝杯酒?”
“不愧是燕殤亭主,公子好眼力。阿溪佩服。什麼時候知道的?
”
“彼此彼此。姑娘的雀替瑤琴,加之溪姑娘的出塵氣質。在下也能猜出七八分了。更何況,那些人並非是中毒倒地,而是姑娘以內力和於琴音中將其擊倒。如此,方能肯定。”
靈虛城主夏侯溫座下大弟子秦溪禾,貌美無雙,善琴韻,氣質清冷出塵。一把雀替琴,奏出人間四季百態。
“既然如此,明人不說暗話。亭主是否正前往荒阡白霧林尋找武《雲上舞》?”
燕殤亭主雙眸微凜,“哦?姑娘也有興趣?”
藍衣女子輕劃了下雀替,瀉出一串音符。“好東西,自然大家都想要。”
“不知公子覺得阿溪夠不夠格,與亭主同行尋找《雲上舞》。”
“溪姑娘似乎已是信心滿滿。”
“信心不敢說,阿溪隻知道荒阡白霧林的呂十六,並非等閑之輩。光靠公子的流懷,可有勝算?”
青衣男子拂過腰間的竹笛但笑不語,舉起酒杯遙敬了對麵的藍衣女子一杯。二人相視而笑。各中蘊幕旁人自是不得而知
阿溪暗自鬆了口氣,此番賭的,是荒阡白霧林呂十六的神秘身份及其高深莫測的武功傳言。
險勝半分,不過拚的是他對《雲上舞》的欲望,果然沒有猜錯。
燕殤亭主獨斟了杯酒,緩緩喝下。
靈虛城。當《雲上舞》不再是秘密。那麼下一個,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