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夥？”
    教皇細細咀嚼著這個詞，這個稱呼雖然沒有‘小甜心’膩歪，但是親密度已經遠遠高過去掉姓氏直呼其名，“我親愛的孩子，你終於學會與人親近了，看來五年前我送你進大陸，並從底層起一步步融入人類社會的選擇是正確的。”
    “不，教皇陛下。”
    聿皇眼含無可動搖的敬意，卻從不逢迎，無論何時都直言不諱，因為在他看來，將心中所想完全用語言坦誠在外，這才是真正的敬重。
    “生活在大陸五年，我都遵照您所說的，服從命令，執行任務，不輕易與人交惡，不到萬不得已不傷人性命。因為要平安無事的生存下去，我學會了人際交往的所有技巧，並像在蠻荒大陸求生時必須熟練掌握屠戮和警惕一樣，我對這些技巧運用自如。”
    “但是與人親近不是生存所必須的，甚至我的理智告訴我，達到與人親近後，我需要共享對方的喜怒哀樂，並承擔對方的生理和心理狀態變化時對我造成的連帶風險，因此整整五年，我始終沒有動力去實踐這四個字。”
    聿皇用敘述曆史一樣平淡的語調陳述著自己的事，但漸漸的，聿皇線條淩厲的嘴唇略略上揚，這讓他肅穆的麵容變得柔和起來。
    “而這次和小家夥一起被困萬骨塚，雖然我無心和他親近，但同舟共濟的過程中我和他的親密度自然提升，我來不及思考風險和負擔，等察覺到的時候，我和小家夥的關係已經達到了‘親近’的層次。”
    “換句話說，如果教皇陛下希望我學會的是親近，而不是世故，那麼我在大陸五年所學到的，也不及和小家夥相處五天體悟到的。”
    聿皇畢竟是聿皇，即使邊說邊笑，構造堪比高效機械的腦子此時也帶上了溫柔的情緒，但仍然能毫不拖泥帶水的把心理曆程剖析的幹幹淨淨。
    “在共享他的心情時，我不覺得累贅，在看到他的生理和心理狀態變化時，我不視之為負擔，而為能親眼見證這些感到愉悅。我甚至不滿足於經曆他的現在，同時也想了解他的過去，參與他的未來。”
    教皇認真的聆聽著，像仁慈的神明聆聽最受寵的孩子的禱告，隻是藍色的眼睛裏深藏的並不是耐心和欣慰。
    最後，教皇對聿皇的話不置一詞，而是另起爐灶道，“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請求我壓下對你的徹查，保住你的平靜生活，還是不予幹預，由政界按照俗世的規則處置你？”
    見話題離開了林小衝，聿皇臉上的笑容立刻褪去，不加猶豫的道，“請教皇陛下不予幹預。”
    “那麼你的那位小朋友呢？”
    教皇透過沉重的窗簾和窗戶往外看，用精神力更仔細的審視了林小衝一番，“他被兩種霸主寄生了，而且都發生過一定程度的寄生雙變，唔，真是難以置信，在人類萬年曆史上，即使是身體強悍的獸人族被一種霸主寄生後存活的幾率也僅有一成，普通人類被霸主寄生幾乎是必死，更別說被水行族和地行族兩種本身就互不相容的霸主寄生了，你的這位小朋友卻活的好好的。”
    教皇沉吟著，“如果說其他人類的血液是弱酸的話，那他的血液就是王水，能溶解其他人束手無策的物質並轉化為自身所有。”
    “他已經擁有了埃爾魯姆巨龍的無限重生和龍炎技能，如果修煉得當，其餘巨龍的進階技能和海蜃蚰蜒的技能也能慢慢掌握，假以時日，他會是個不錯的戰力，因此政界對他的關注和徹查度隻怕也不會低。”
    教皇的話很直接，“你能承擔即將襲來的疾風驟雨，他還小，能應付得了麼？”
    聿皇遲疑起來。
    教皇看出聿皇的擔憂，利誘般說道，“你的小朋友很有潛力，隻要你開口，我願意將他納入教廷護衛隊，甚至我的近侍隊，這樣一來便不會有任何勢力敢為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