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我什麼……唔唔！”
    林小衝困惑的眼神被震驚取代，冰冷的液體填滿了口腔，壓迫喉嚨‘咕嚕咕嚕’的做出下意識的吞咽動作，等反應過來他正在被聿皇強喂屍骨為容器，冰川水為溶液，海蜃蚰蜒的意識為溶劑的‘飲料’時，林小衝立刻涕泗橫流的咳了幾聲，接著咬緊牙關以示抗議。
    “咳咳咳！我無（不）要喝這鬼東西！”
    真的是鬼東西啊！
    林小衝同時擔心他被‘金山’從脖頸處連根咬斷，聿皇倒進他嘴裏的東西會不會漏走了，“你安的什麼心啊！我現在是上麵一張嘴大的口，下麵一個碗大的口，你無論給我灌什麼不都從底下漏光啊？”
    林小衝邊嚷邊想象這情景，小臉漲得通紅。
    聿皇道，“張嘴，隻剩一點就喝完了，這樣就能謀殺海蜃蚰蜒的存在了。”
    “不喝！我都說了你灌多少我漏多少，沒用的！”
    林小衝怒視聿皇，雖然嘴上拒絕，但他承認聿皇的辦法可行，他的生物磁場再弱小，總也比沒了軀體飄飄忽忽幾百年的海蜃蚰蜒強，一旦他和海蜃蚰蜒零距離接觸，海蜃蚰蜒的生物磁場就會紊亂，崩潰，逐漸消失。
    但是聿皇這廝怎麼能連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往他嘴裏塞啊，他又不是垃圾桶！再說了萬一有毒怎麼辦，他可是會口吐白沫渾腦袋抽搐的。
    聿皇捏了捏兩眼紅紅的小家夥的兩頰，像是覺得好笑一樣說道，“不用擔心滲漏的問題，你的脖子完好無損，沒有口子。”
    “啥？口子的沒有？”
    見林小衝驚訝的樣子，聿皇補充道，“沒有口子，而且好像……”聿皇專注的觀察著林小衝，和初見時相比，小家夥的脖子好像長出了一截，手指細細撫在橫斷麵上海能摸到一塊環形的骨頭，大概是新生的脊柱。
    “你長大了。”
    聿皇下結論的語調難得帶著遲疑，畢竟正常人類，乃至多數種族的幼兒期和成年期外形相似，隻是整體偏小，隨著生長階段的發展，頭、四肢、軀幹成比例增大，而這個小家夥的生長起點卻是頭顱，然後逐漸長出軀幹和四肢？簡直是匪夷所思。
    “你說什麼！”
    聽了聿皇的形容，林小衝瞠目結舌。
    如果事態真像聿皇說的那樣發展，那他非但不會死，假以時日還能擁有一具新的身體，而且這具身體還能跑能跳，能靠自身的力量吃喝拉撒，這簡直是喜從天降啊！
    但是……‘生長起點是頭顱，逐漸長出軀幹和四肢’，這樣的生長方式也太吊詭了吧，讓他這個在科學文明之風的吹拂下長大的四有青年很難接受啊！
    他的身體為什麼會發生如此奇怪的變異？
    林小衝皺起眉，雖然誘使身體變異的原因有不少，比如基因和染色體突變、轉錄和翻譯失誤、受到輻射、人為植入外源基因、器官移植、環境改變、調整飲食等，而他也確確實實的經曆了巨大的環境改變，但是這足以讓他的身體產生如此巨大的變化，而且還是在短短幾天裏就發生麼？
    聿皇見小家夥難得露出了認真思考的苦惱表情，覺得有意思，便捏了捏他的臉道，“怎麼了，成長的煩惱？”
    “成長有什麼好煩惱的，多矯情，困擾我的事兒大著呢。”
    林小衝撇了撇嘴。
    小家夥還會老氣橫秋啊，聿皇偏了一下臉，略略低垂的眉眼讓他輪廓分明的五官變得少許柔和，用突出的錐骨邊緣蹭了蹭小家夥的嘴角，聿皇輕聲道，“張嘴，把剩下的一點喝完，乖。”
    林小衝白眼一翻，“你哄小孩呢？”
    但不知是聿皇說‘乖’這個字的時候讓人難以拒絕，還是發現自己有朝一日能重新站起來，林小衝心情不錯的張開嘴，一口幹。
    “嗝——”
    林小衝打個嗝舔了舔嘴角，自言自語道，“我都沒有五髒六腑了，不知水會跑去哪裏。”
    “既然往下無路，那麼隻能往上。”
    聿皇伸手擦幹沾在林小衝下巴上的水，又點了點小家夥的腦門兒，淡淡道，“即是，腦子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