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意殺生……”劍雪盯著地上躺在血泊中的屍體歎息道。
    “這是工作。”一劍封禪擦掉殺誡上的血，背上殺誡來到劍雪麵前，“我們總要吃飯吧。”
    “可你為什麼非要做殺手。”
    “不做殺手，難道做和尚？”
    “妄意造殺孽，對你沒有好處。”
    “我殺的都是奸惡之徒，又怎能算妄意”
    “這……”劍雪看著麵前一劍封禪，心裏悲淒頓生，看來就算是失去了記憶，那染血的秉性還是無法改變的。
    “好了，別發呆了，”一劍封禪牽起劍雪，朝前走去，“我們去把剩餘的錢收了，給你買兩件衣服。”
    “我不要衣服……”
    “那你要什麼？又不喝酒，又不吃葷。”
    “我……”
    “……”
    兩人爭論的話語，漸漸隨著他們遠離的身影而消失。
    入夜，火堆旁，一劍封禪劍雪依石而坐，一曲悠揚的鵲橋仙從一劍封禪的笛中緩緩傳出，劍雪靠著一劍封禪，靜靜的聽他為他吹曲。
    和一劍封禪來北域已經半年有餘，這半年還算平靜，一劍封禪做了殺手，得了人邪的稱號，他因為每天跟著一劍封禪，還身背著朱厭劍，人們便喚他劍邪，現在人邪劍邪在北域也算是小有名氣。
    “邪”這種稱號雖然有違他佛門弟子的身份，但這些和一劍封禪比起來都不重要，現在在他心裏除了一劍封禪，一切都已經微不足道，包括他自己。
    “哎……”一劍封禪吹完曲後，拿起身旁的酒壺邊飲邊歎氣。
    “怎麼了？”
    “何日才能尋到吞佛童子。”
    “你為什麼非要執著吞佛童子，現在這樣不好嗎？”劍雪看著身邊的一劍封禪，現在他們已經遠離中原，置身北域，過著平靜的生活，可是一劍封禪對吞佛童子的執著卻始終未放下。
    “你喜歡現在這樣？”一劍封禪轉過頭看著劍雪。
    “你不喜歡？”劍雪也回視一劍封禪。
    “你喜歡人家稱你劍邪？”一劍封禪不答反問。
    “別人怎麼稱呼我不在乎，”劍雪放眼天邊，“我已經決定用劍邪這個身份活下去，和人邪同生同行。”
    “不殺吞佛童子，人邪也不會是完整的人邪。”一劍封禪喝口酒，依然固執。
    “封禪，吞佛不再，做你自己可以嗎。”
    “他糾纏著我的過去，不殺了他，我沒有自己，沒有未來。”
    “隻要你做自己，你便有未來。”
    “不殺他，我無法做自己。”
    “我就是吞佛童子，你要殺我？”
    “你不是吞佛童子。”
    “我是。”
    “我說你不是，便不是。”
    “我是便是，駕馭朱厭唯獨吞佛。”
    “好！”一劍封禪怒了，憤然站起身，“白首相知猶按劍，你拔劍。”
    “沒必要拔劍。”
    “拔劍！”一劍封禪從背後掏出殺誡直指劍雪逼他拔劍。
    “我就是吞佛童子，信不信由你，我不會拔劍。”劍雪將頭轉到一邊，不再理會他。
    一劍封禪站在原地看著又開始“耍賴”的劍雪，無奈的歎口氣，收了殺誡，坐回到劍雪身邊，“你不是吞佛童子，你是劍邪，是我的劍雪。”
    聽了此話，劍雪將頭輕輕靠到一劍封禪肩上，“那你就忘了吞佛童子，做人邪，做我的封禪不好嗎？”
    一劍封禪側頭，與他的頭緊靠，“與吞佛童子沒有關係，不管我殺不殺吞佛童子，我都是你的封禪。”
    “封……”
    “好了，”劍雪還想繼續說下去，卻被一劍封禪打斷，“今天到此為止。”從旁邊拿來絨毯，替劍雪蓋上，“晚上冷，別著涼。”
    劍雪不再言語，舉目望向前方的火堆，雙眼迷霧，兩行清淚倒流進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