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堅越擔心沈藝沈藝就越害怕。害怕許堅知道自己的心思之後會馬上被趕走，怕自己在他身邊默默看著他的機會都沒有。怕被他討厭，怕這個世界上對自己最好的人把他驅逐出他的世界。想著想著眼淚就不爭氣的湧出眼眶直直的滴在拉著衣服的手上。
    許堅停住動作看著沈藝。他承認亂了，這小孩眼睛一紅他就亂了心神，居然不知道下麵該幹些甚麼。這樣溫熱的淚，這樣脆弱的沈藝都讓許堅無所適從。就像小時候看父親附在下人身上做隻能對妻子做的事的時候一樣，就像母親對自己說怎樣都不能把財產留給二媽和小弟的時候一樣，就像母親去世時看著父親的眼睛充滿恨意怎麼也閉不上時一樣。不知所措。
    那是自己這十幾年來從未有過的感覺。母親含恨而終以後就從沒想過會愛誰的許堅對著這樣自卑難過的小孩手足無措。完全沒了平日裏商場上家族裏幹練果斷的樣子。他過去從來不知道自己原來可以這麼笨拙。
    許堅一下下的給沈藝擦眼淚，沈藝心裏說不出的感覺。不管什麼時候哭都是自己一個人的，沒人給他擦眼淚。每次隻能讓眼淚漸漸風幹，每次哭了之後隻會被責罵，漸漸的就不哭了。再疼再難過都不哭。
    也許是知道了被關心的感覺，也許是許多年一直繃緊的線斷了，也許是心中相信許堅不會像別人一樣對他不理不睬。才深深的沉溺在許堅的懷抱裏，才貪戀背後的溫度，才脆弱的不堪一擊。沈藝的眼淚越流越急根本止不住。可他也不管隻直直的看著許堅，眼珠動也不動。第一次有人給自己拉被子是許堅，第一次有人給自己擦眼淚，也是許堅。又開心又害怕，身體也開始漸漸發起抖來。
    沈藝一邊哭一邊小聲地說：“沒有，沒有別的傷了。。。其實也不怎麼疼。對。。對不起，我。。沒事。。。”
    “這麼大了還哭，多丟人。出什麼事了，說出來我才知道。”他是想過小孩淚光閃閃的樣子一定很可愛，不過眼淚這麼個流法怎麼看怎麼覺得礙眼。
    其實沈藝理智上並不想哭，就是眼淚怎麼也止不住。這個時候腦袋也開始蒙了起來，眼睛一邊淌著眼淚一邊定定的看著許堅，居然有一絲乞求的意味：“你別討厭我行嗎？”
    “我怎麼會討厭你呢？”喜歡你還來不及呢。
    “我。。。”沈藝猶豫著，終於說出一直以來想說的話：“我能喜歡你嗎？”
    語氣那麼弱，好像在懇求自己。許堅從來不知道，一直都很活潑開朗嘻嘻哈哈的小孩還有這樣一麵。他經曆過什麼讓他問出這樣的句子。喜歡一個人不是本能嗎，為什麼要掙得對方的同意？這小笨蛋，真的當他會帶一個陌生人住進自己家嗎？真以為誰做飯他都吃嗎？
    這樣的沈藝讓許堅心疼，兩隻手附上沈藝的兩邊臉頰，用拇指擦去淚珠輕輕一笑：“傻瓜。”隻丟出兩個字就吻住發著愣傻傻的小孩。那個一直都想好好親吻的地方，如今正被自己含在唇間。。。
    沈藝清醒的時候已經被許堅壓在床上。就在這個沒事就偷溜進來的屋子裏的那張偷偷打滾偷笑的床上。許堅現在就在自己身上，親吻這自己受傷的額頭，哭腫的眼睛，羞紅的臉頰還有平日裏沒人碰過，自己都不知道竟然如此敏感的脖子。
    許堅把自己抱上床，許堅正在和自己親熱，是不是代表他沒討厭自己？還願意把自己抱在懷裏，願意把舌頭伸進自己嘴裏逗弄。是不是代表他有那麼一點喜歡自己呢？這麼想著沈藝開心的嘿嘿直笑。身子也在許堅身下不安分的扭動。
    許堅抬起頭，這小孩一會哭一會笑的變的好快。小孩臉上還有淚，不過總歸是笑了。雖然笑的有點傻，但是小孩什麼樣他都是喜歡的。
    “恩。。你等等。。。”沈藝想推開許堅，可惜殘了一隻狗抓隻能單手用力。費了半天勁才讓許堅停下聽他說話：“等會。唔。。我想洗澡。。。。。”
    許堅挑起眉沒吱聲。箭在弦上，自己沒嫌他他居然要洗澡？！
    “哎呀，就等一會吧，我在外麵拍節目又是土又是水的。。。。一直也沒有地方好好洗澡”沈藝此時居然沒有勇氣去看許堅，雖然對即將發生的事自己也願意，但是自己就是案板上的肉的感覺強烈。沈藝轉著眼珠四處遊移：“那個。。。我去洗洗幹淨。。我要去洗澡。。。。”看許堅沒動又重申一次自己的要求，隻不過完全沒有氣勢，聲音小的像蚊子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