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愛情已經超載，愛的完全壞了姿態……”
     “雨！”
     我拿起手機，不用看屏幕也知道是誰。鄭小雨，第十位男朋友，網戀加異地戀加未見麵。
     “我們分手吧！”
     電話裏的聲音一貫溫柔，連分手都是那麼溫柔，像受害者一樣聲顫帶哭腔，你那麼溫柔我怎麼開口拒絕？
     “找到比我更漂亮更風騷更賤的女人了？”
     “不，你是好女孩。”
     “所以呢？”聽這類‘讚美’，想吐了我。
     曾經他說過，單小嵐一看就像不良少女，總讓人覺得是那種玩得起賭得起，比小強還堅強的女氓。
     “我怕你愛上我之時我還不想結婚，哪天我想結婚一定首位考慮你，請一定等我。”
     “我們在一起多久了？”我既想笑又壓抑更多是不屑，他以為他是誰？
     “一個月不到。”
     他迅速報數，就好像是真心算著兩人相愛的日子。我無比明白，他隻是在數還要忍幾天才適合開口說分手。
     吸了口氣，我提高音量，拔尖聲道：“才一個月！一個月就認定姐要非你不嫁。鄭小雨，你以為自己是土豪富二代金三甲？沒睡醒趕緊補補，醒來你還是DS負二代銅三強！”
     電話那頭沉默一會，溫柔的聲線不變：“單小嵐，你知道為什麼你每每戀愛結不了果麼？”
     “想說就直接的，表拐彎。”他是溫柔的，沒錯，聽到這麼難聽的話他的態度與聲音依舊溫柔，哪怕那份溫柔帶著刺。
     “因為你從不打算跟誰一輩子，寂寞才找伴。再者，你溫靜的外表很有母性，能吸引像我這樣缺愛的小男生，但沒有一個母親會像你那麼表裏不一，你比流氓還粗，比時間還現實……”
     不耐打斷他的長篇大話，“母性，缺愛，母親？鄭小雨，感情是你在找媽！成，改天叫上你爸，姐還非要見見不可，別自作多情，不是醜媳婦見公婆，是嫦娥相親！”
     吼完，我掛斷電話，無視一車怪異的眼神端坐。
     搖晃的公車走走停停，沒吃早餐又費完氣的胃異常痛苦，想吐又頭疼。
     司機是個帶著外地口音的男人，每次紅燈停，他都會操著異地腔的普通話跟旁邊公車司機聊天，似乎這一帶的司機都認識般。
     這不是我關心的，車再次開動，撐著腦袋靠在窗沿作為支點，窗外飛速掠過的建築模糊不清，我的情緒也處於消極中。
     談過很多戀愛，每次都是完敗收場。
     我不夠愛對方嗎？
     對方不夠喜歡我嗎？
     還是雙方的感情僅限一分鍾熱度，三分鍾後冷卻？
     優雅轉身，瀟灑揮手，裝作和平分手。不願像個潑婦叫罵，更不願像不懂事的小女孩無理取鬧，那多難看，好像離了他會死會活不下去。
     是的，離了他們我也能活下去。
     所以，前任們都走了，去解救活不下去的女人……
     表麵平靜，內心扭曲。我開始恨，不恨任何人也沒有理由，隻是想恨，覺得隻有自己像傻瓜一樣把這種愛情當了真。
     一直是這樣，喜歡誰就瘋狂去喜歡他喜歡的一切，總認為這樣可以吸引他的注意，可以跟冷漠的他成為有話聊的知己。當感情結束後的幾年，我才發覺自己錯了，距離是愛情的銀河，虛擬世界裏一千句一萬句溫言暖語終是敵不過現實中的一杯熱咖啡。
     於是，對感情樂觀了。
     回到家，我一腳踢掉腳上的高跟鞋，順手拿起指甲剪開始摳腳。
     很不雅？是的，一向愛裝淑女的姐姐就特別看不慣，其實我知道她都是關上門自個偷著摳。
     “單小嵐，我說過幾遍，不準在大廳裏摳腳！”伴隨怒吼飛來的是懶洋洋。
     可惜，近視又不戴眼鏡的女人瞄不準，我頭一偏，它飛到門上掉落。
     “你妹失戀了，第一回被甩，心情不好。”
     我仍舊與堪比熊掌厚的死皮作鬥爭，腳掌上的死皮跟我的臉皮一樣厚，豈是一時半會能扯掉的。
     “演技太差。”
     “不，是我演技太好，好到你們看不見我內心的悲痛欲絕。”
     “悲痛欲絕？”姐姐嗤笑一聲，語氣極不屑道：“你打自青春發情期到現在滄桑剩女期經曆多少次分手，能把腳趾數上了不？”
     “奴家芳齡不過滿雙十左右，我是剩鬥士不是剩鬥時。還有，加上這一次才滿一雙手，沒能達標仍需努力。”
     “嵐，藥吃多了都會免疫何況是愛情這種毒藥，吃多了小心從內到外開始腐爛，化作屍泥。”
     “晚了，你妹早死在愛情實習路旁，不說屍骨腐化沒，估計墳前的草都能沒過大腿。”純情，真情什麼的，早在初中畢業後就跟著進墳墓了，一個常在戀愛中打滾的女人，難道你能期望她身經百戰又練就百毒不侵之神功後還能憋紅臉，然後眨著天真的眼眸骨碌碌轉動？
     你家養的是狗崽吧！
    
     “你就是欠訓！”見我嘴角又掛起無所謂的笑，姐姐氣急，用她那尖尖指甲的細手招呼我的耳朵。
     “啊！疼疼疼，小的知錯了，以後不敢了……”我老臉一側，身體不由傾向她，企圖減輕疼痛。
     或許今天姐姐心情很好，我喊了幾聲就手下留情撤手。
     “我希望你能像個成年人，收收性子，二十好幾了。”姐姐一如既往的重複，包含很多複雜的情緒。
     “姐，我自有分寸！”我明白的，很明白……
     “懶得管你，我出去買菜。”
     “去吧，記得買我喜歡吃的！”
     回應我的是一聲巨響，裝作散漫又嬉皮笑臉的我聽見關門聲終於抬頭，望著緊閉的門扉，心情如陰沉不下雨的天空般憋悶。
     順手抄起一旁的鏡子，看著鏡子裏熟悉的自己，臉上強顏歡笑要多難看就多難看，不想看見亦或者不願意麵對，我隨便將鏡子一扔打開電視，順勢倒在沙發上。
     電視裏放著嘈雜的音樂，沒有轉台的意思，我聽著音樂漸漸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