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撒旦的早餐
    天亮的時候，他們受邀與朱總裁共進早餐。
    顏辭鏡雖然麵上有些冷淡，該有的禮節還都在。餃子則沉浸在塗昊果然還是很在意他這件甜蜜的事情上，所以看見老鼠都長雙眼皮。塗昊則有些激動——就像遊戲菜鳥遇上了大神，他幾乎要放下冷酷淡定的外殼，求簽名求合照了！哪個商場上的年輕人不佩服這位有金手指的天才啊！
    舜宅的早餐很豐富多樣，有中式的豆漿油條，也有西式的咖啡蛋治。豆漿散發著濃濃的豆香，顯然是無公害上等新鮮黃豆現榨而成，油條也冒著熱氣，也都是剛從油鍋裏撈上來。咖啡味格外濃鬱，比普通咖啡廳裏的出品淳美多了，三文治也做的如同藝術品，像是出自名廚之手。除此之外還有各種糕點、包子、粥粉麵……
    朱子舜卻吃的一點兒也不開心，因為他正吃著平淡的白粥……其實心裏想念著顏辭鏡拿手的“狀元及第粥”，那天在劉冬冬剩下的沙鍋裏刮出最後一勺，足以讓他念念不忘了……再多名廚也煮不出愛的味道啊！
    在早餐時，朱子舜也和餃子、塗昊隨意聊了幾句，本來這都是為了討好未來小舅子，可聽在顏辭鏡耳裏可就意義完全不同了——
    “請問朱先生，您覺得我的超市未來應該如何發展？”餃子一邊吃著小籠包，一邊求著舜少爺揮一揮金手指。
    朱子舜實話實說地道：“超市行業到了如今，已經走上了國際壟斷時代，雖然你目前有二十間分店，在J市也算是矮子裏的將軍，但你每間的規模都太小，隻能算是小區便利店，萬一沃爾瑪、家樂福、麥德龍在J市稍微給力，多開幾個店，或是政府放開對國外大企業的招商力度，放寬大型洋超市的生存空間，你的連鎖超市有可能在三個月內走到末路……不是倒閉某一間，而是滿盤皆輸！連鎖店是把雙刃劍，雖然興旺起來可以快速占領市場，但有了風險時，也死得很快！就像多米諾骨牌，輕輕推倒一塊，全軍覆沒。”
    朱子舜這話真是有口無心，餃子卻瞬間就蔫了……
    塗昊則抓緊機會問了問：“您覺得塗家如何由暴發戶轉型……”怕他小小的塗家根本沒入舜少爺的眼，他又介紹了一下：“我們塗家是販賣白糖到俄羅斯，挖了第一桶金，後來家族就開始拿錢瞎投資了，運氣恰好還不錯，投給房地產的翻了好多倍……”
    “所以，現在塗家主要的利潤來源於市區的幾棟寫字樓和商鋪的租金收入……”朱子舜幫他接了下去。
    這倒讓塗昊很吃驚，沒想到朱子舜居然知道他們家的這些內幕……明明他們還有許多別的投資，例如蔬菜基地、旅行社、煤礦、書店，不過的確是掩人耳目、嫌少賠多。
    朱子舜漫不經心地道：“目前看來，市中心的旺鋪租金的確可觀，夠你們家富一陣子了，但J市未來的發展在西區，城市的中心遲早要西移，到時候老城區是不是還旺，就難說了……畢竟J市十年前的旺地，如今已經變成了貧民窟，對吧？別的投資沒有起色，的確是塗家的大問題……而且你們不想別人參與到企業經營——拿不到新投資，很容易被人兼並。知道嗎，像我們這些吸血鬼，最喜歡下手的對象，就是你們這種沒什麼技術含量、抗壓力弱、固步自封的家庭作坊，一放一個準兒……還過幾年，你們的樓會被實力更雄厚的開發商收購、逼遷，他們另建更高檔的商圈，這相當於把你們會下金蛋的鵝給搶走，真是一點勝算也沒有啊！”
    這樣的點評對於塗昊和餃子來說，無異於一針見血，引人深思。而顏辭鏡卻想的有點多——他以為，這又是朱子舜耍的另一個花招，在他麵前告訴他，他想弄死餃子和塗家，多麼易如反掌，這是在逼他乖乖就犯！
    這早餐吃完，顏辭鏡臉色更蒼白了。他深深地覺得愧疚……要不是自己喝酒誤事，就不會連累到餃子和塗昊也趟進這渾水裏……
    如今想抬腿走人也不可能了，短處都被惡魔掌握了！
    一行人走出別墅外頭，發現餃子的破車完全死翹了，沒法啟動，於是管家派了別墅裏的拖車直接拉到修理廠。三人一起坐著悍馬下山。
    臨行前，朱子舜還巴巴地衝車裏的顏辭鏡說：“喂，記得開MSN，還要回我微信，知道了沒？”
    顏辭鏡坐在車裏，不情不願地掏出手機，把某人從黑名單裏撈了出來……都點出了他兩個弟弟的死穴，他自然得識相點兒……
    在路上，顏辭鏡終於有時間回憶那個讓人沉醉的春夢了……
    他夢見自己抱了幼時的大熊，還緊摟著子堯不放，激烈地吻了他……甚至還和他縱情歡愛了一場，那一切驚心動魄的細節，都逼真的不得了，讓人不願相信隻是一場夢！
    原來，一切都隻是幻象而已。他不能自欺欺人地騙自己——他一定是把那個討厭的家夥當成了子堯，對他做了邪惡的事……
    隻是做到什麼程度，他不清楚。這中間的細節，太過折磨人……
    顏辭鏡用指尖輕觸嘴唇，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隻有疼痛才能讓他清醒，他最近實在太恍惚了……
    醉後親錯人，甚至比這個尺度更大……真是不可原諒！為什麼老要犯這樣愚蠢的錯誤呢？
    他突然覺得自己很肮髒……
    和顏辭鏡的沉悶形成鮮明對比，塗昊和餃子一路上都在嘰嘰喳喳。沒什麼比冰釋前嫌更美滿溫馨的了……經過這事，兩人之間的冷戰宣布結束，又開始蜜裏調油。
    “今天還上晚自習嗎？”餃子一邊打趣塗昊，一邊送了塊話梅肉到他嘴裏。
    塗昊一邊有滋有味地咀嚼著，一邊道：“不去，今天晚上在家‘吃’餃子！”
    這話說的，一話雙關。特別是“餃子”兩字咬得特別重，越想越黃。
    餃子氣得把他擰了一把，小臉開心地紅撲撲。
    餃子扭過臉對顏辭鏡說：“經過這次接觸，我覺得朱子舜這人沒江湖傳言的這麼恐怖嘛，和咱們一樣，也是有血有肉，要吃飯要睡覺的凡夫俗子啊……我對他印象有所改觀……”
    主要是那個“強奸未遂”的事顛覆了餃子的三觀——隻要確定自己哥不被強壓，他表示百分百淡定。自己哥的戰鬥力杠杠的啊，禽獸度讓人刮目相看，以前還小瞧了！
    顏辭鏡沒有說話，胸口更憋悶了。就如同他和餃子遇到世上最殘酷的車禍，他隻會下意識地捂住餃子的眼，不讓他目睹血肉模糊的場景，盡可能地保存他對世界真善美的認知……
    見顏辭鏡沒有附和他，餃子又轉過頭對塗昊說：“對不對，你也覺得朱子舜這人比傳說中正常點兒吧？還挺有愛的……”
    “什麼有愛？”塗昊聳聳眉，有點不解。
    “就是萌得有個性啊！”各種新鮮詞從餃子嘴裏往外蹦：“聽他們管家說，他喜歡種花種樹，所以庭院裏居然有四棵玉堂春——你倆肯定不知道這是什麼吧，一種幾千年前的古樹，世上隻存十棵！而且他居然會把別墅修成東方園林式的，還給那湖邊的小房子取名‘聽雨小築’，這也太詩意了，聽管家說，從主宅到別院可以劃船過去，在微風中泛舟，真是古代文人才會做的事啊……最萌的是，他在家裏也和咱們一樣穿睡袍，甚至穿毛毛拖鞋！”
    塗昊聽到拖鞋二字，也笑了：“對，……兩隻毛茸茸的小熊貓！他的拖鞋是熊貓的！”
    “對，做的太精致的，有耳朵有鼻子的，看起來就像兩隻小滾滾賴著他的腳不放的樣子，萌爆了！和他商場撒旦的名頭也太有違和感了……惡魔賣萌可恥啊！”
    “我得在我師傅那顯擺一下，我師傅肯定不相信我今天居然和朱子舜一塊兒吃的早餐啊！”塗昊得瑟地笑起來。
    餃子哈哈大笑道：“那他肯定會說，他昨天也和索羅斯一起去泡妞了……”
    顏辭鏡在後座上無奈地扶額。他真不知道朱子舜哪來的這些魅力，先是讓他雜誌社的舊員工對他臣服，現在居然也征服了自己的兩個親友團弟弟！就靠一頓早餐，還有什麼毛茸茸的萌拖鞋？
    ……
    （PS：今天周五，這是福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