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清楚八哥的來意，我也很清楚為什麼父親派出的老好人蕭宣然而不是更為狡黠善辯的四哥蕭使然或者別人。
    “九弟，早。”八哥摘下撐在身上擋雨的荷片，平靜地和我打了一個招呼。
    我看了看營外的天色，似乎已經不早了。
    八哥一向是一個不太會說話，他也懶得說話。
    “八哥，早。”我回道。
    “我就簡單說幾句，你設的那道擅入者死的命令害的我的侍從進不來，他們還在外麵淋雨。”
    “嗯。”
    “父王替你安排了一門親事，慕容世家的公認第一美人慕容影，你八哥替你看過畫像，是個美人，不算虧待了你。”
    “嗯。”
    “一個半月後出征北域，你是大齊特使，又要迎娶慕容世家長女，象征我大齊的國威，可萬萬不能墜了我大齊的名聲。”
    “嗯。”
    “趙都的戰事，快點結束班師吧，你的哥哥們都很想你。你小時候把你送到趙都是哥哥們沒本事，對不起你。這次出征北域，又是聚多離少，我們兄弟在一起的日子也是有一天沒一天的，快點回來吧，大家都很想你。”
    “嗯。”
    一股暖流從我的心口緩緩升起。
    “保重。”這是他對我說的最後的話，轉身掀開營帳離去。
    他是我的八哥蕭宣然，他是一個老實人，他隻對雕雕刻刻之類的小玩意感興趣，他不懂行軍打仗不懂布陣殺人更不懂什麼陰謀詭計爾虞我詐。這些話，顯然是父親讓他轉告我的。
    父親將慕容世家下嫁十郡主中公認最漂亮的慕容影賜配與我，又特地挑這個時間段派八哥告訴我，意思不明而語。
    我從袖中取出父親下達我的密詔，那是一卷小巧精致的卷軸，我輕輕打開筒子抽出卷軸掀開，上麵隻寫了一行清秀的小字：
    天衛破後，姓趙者，格殺勿論，切記。
    “你心太軟，上限終究很難超越一個輔佐左右的謀士，而不是操縱全局逆轉戰爭的名將。”這是大哥對我的第一個預言。
    我將身體蜷縮在椅子中，靜靜地把玩著手中的長槍。
    你們根本。
    就不懂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