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嗎？
    蕭雲翔看似有些訝異，微眯下勾魂奪魄的鳳眸，對浴血前來的信使抱以懷疑。
    信使見王上如此，想起身又不敢起身，身體稍稍前傾，身上的血順著盔甲的紋理滴落到四周，紅色的斑點在雪白的綢緞暈染，看上去極像盛開的紅梅，他哪裏顧得這些，語氣愈發焦急：“王上，王上，敵軍已經攻破東城門了。”
    他實在不是善言之人，隻是把剛才的話重複一遍，可那急促的語氣和濃鬱的檀香也擋不住的血腥味早已暴露了話語的真實。
    這般叛亂的事誰會滑天下之大稽，隻為一個微不足道的謊言呢？
    殿中的眾人亦是不敢置信，紛紛起身，慌慌欲走。
    起舞的人也忘記了本分，本分得有命才能繼續安守不是嗎？
    絲竹管弦之樂忽然亂了。
    雜著朝臣的哭天搶地，雜著舞女的小聲啜泣，雜著商量斟酌之意，混雜的聲音越來越多，多得蕭雲翔根本聽不見絲竹的樂音了。
    蕭雲翔凝眉，開口道：“繼續奏，不準停。”
    歌女來來回回根本張不開嘴，舞女根本無法在這威嚴中站立，樂師手指撥不動琴弦。
    這樂究竟是奏不成了。
    靡靡之音再難奏起，如今，城將破，國將亡，又談何享樂？
    眾人滿麵蒼白，匍匐一地，跪倒在王座前，斂住氣息甚至不敢大聲說一句話。
    蕭雲翔挑眉，舉起一杯酒放在唇邊：“不奏就拖下去。”
    樂師顫顫地撥起一根根琴弦，毫無章法，不成曲調。
    歌女緊跟起上，朱唇輕張，蹦出一個個詞，邊唱邊哭，滿臉淚珠。
    蕭雲翔聽得津津有味，看著翩阡在殿中肆意舞動的舞女站起又跪下，來來回回，直到雙膝廢掉根本無法站起。
    朝臣們絕望而沉痛的目光，像鋒利的箭矢，穿過琥色的珠簾，一支一支射向蕭雲翔。
    “王上。”
    尖銳而倉皇的聲音在空中交錯，讓人聽見便有惶惶之意。
    他們將要成為亡國之君，亡國之臣，和亡國之奴了。
    蕭雲翔頓時失去了興致。
    他輕輕嗅了一下。
    撲鼻而來的有馥香濃鬱的檀香，也有血腥之氣。
    他皺眉，開口道：“閉嘴。”
    低沉的聲音混著從至高處散發的無限威嚴淩厲得眾人喘不過來氣。
    這是皇族無上尊貴的氣勢。
    殿中眾人齊齊低下頭，不敢直視，立馬鴉雀無聲。
    年邁的朝臣恍恍忽，他們怎麼忘了，王座上拳掌江山的人，曾也是吃詫風雲的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