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秀原生日篇·惟願長醉不願醒·02
    “太君！”這還沒等高木和秀原往前走幾步，一個人影就踉踉蹌蹌地叫嚷著奔了過來。周圍的士兵急忙上前攔住他，生怕他傷了自家少佐，提起加長版的五蜂作勢就要打。
      “住手。讓他過來。”高木揮揮手，那些士兵這才散開來，卻看那人已經“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仿佛還想爬過來，在觸到一旁鈴木澤冰冷的眼神時，忙又把手縮了回去，轉而抽抽鼻子，五官擰成一團，就要哭訴。
      高木歎了口氣：“跪著做什麼，起來說話。”那人諾諾著起來，開口道：“太君，不是我們梅園不願招待您，可阿清他就是不肯呐，我們…我們勸也沒用罵也沒用打也沒用，那小子死活也不唱，這真是，真是沒轍了啊…要不，要不您看看，換個戲子？梅園還有…”
      “誰愛唱誰唱！老子就是到豬圈去唱給豬聽也比唱給日和鬼子強！真不要臉！侵犯別人的土地，還顧著享樂！”梅三青憤怒地推門出來，身上的戲衣還未來得及換，臉上的妝也沒有卸。他打斷掌櫃的話，絲毫不顧及周圍人看向他的驚詫的眼神，反而指著掌櫃和秀原說：“你！還有你！一個個都是鬼子的走狗！又是搖尾巴又是舔鞋子，想想就覺得惡心！真丟東華人的臉！不，你們不是東華人，你們根本不是人！叛徒！走狗！滾出去！這裏不歡迎你們！滾！”
      秀原睜大了眼睛，他難以想到眼前一襲花裳，長發飄飄，粉麵玉顏的美人竟是個男子他的秀發竟比那天在軍區見到的雪名晨的頭發還要長——還有他那雙狹長的鳳眼，眼角施了粉黛，仿佛眼波流動一瞬便可勾魂。想不到那張櫻桃紅唇竟能說出方才那番話來，而且由於他的聲音偏細，使他那些話聽起來像是在嚇唬小孩兒。
      可是當聽到他說自己是“叛徒”、“走狗”時，秀原的心，猛的痛了一下。
      ——是屈辱嗎？不，不是的吧，自己，明明已經心甘情願地成為了他的人了…
      ——那麼是良知？可自己又能怎麼做？怎麼做才可以既不背叛祖國，又不離開他？
      在國與愛之間，秀原選了愛。這不能怪他，沒人能拒絕愛的力量，何況他年紀又那麼小，還正值熱戀之時，這怎麼能怪他呢？
      然而所有人，包括梅三青自己都沒有想到的是，未來的某一天，當他麵對那個選題時，他的選擇，是國。
      察覺到秀原心情不好，高木在阻止了鈴木他們對梅三青動手後，攬著秀原輕輕說：“別太在意。對不起，我不該帶你來這裏的…我們這就回家。”
      然後他轉頭對梅三青說：“你很有骨氣，是個正直的人。今天是我們冒犯了，對不起，我們這就回去。但有一點你搞清楚，現在在我懷裏的這個人，他不是什麼叛徒，更不是所謂的走狗。”語罷微微頷首，帶著人出去了。
      “少假惺惺了！”雖然很驚訝高木的態度，但取而代之的憤怒還是湧上了他的心頭。他握緊雙拳，恨不得咬碎一口銀牙似的：“臭鬼子，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