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一山放過一山攔。
    近日天漸涼。
    許是那成副成副的湯藥終於起了效，程泉的病不再反複折騰，他臉色也稍稍紅潤了起來。因為這，佑泉也不用成天照顧他了，有江素娥陪著他。閑下來的時候佑泉就和雲寒一同去後院玩兒，兩個人坐在那口枯井旁，看天看地看不斷飄落下來的葉子——衰葉黃草太多了，他倆打掃不完，傭人們平時根本就不到這邊來，更別提幫忙了。沒有辦法，他倆隻能呆呆地看著一片又一片的秋葉落入井中，風瑟瑟，敗草也被卷起不少，紛紛揚揚紛紛。
    “小吱會不會覺得很悶啊…這麼多葉子…”雲寒扒在井邊往裏看，右手腕上係著的紅綢帶在風中飄啊飄的。
    佑泉愣住，沒說一句話。他站起來，找到一根較長的樹枝，走到枯井前，奮力地就去劃裏麵的樹葉。“嘩啦，嘩啦”，每劃一次，心裏就痛上一分。“嘩啦嘩啦”，到最後眼淚止不住地流。
    “弟弟！”雲寒迅速地起身，一把拉過佑泉抱住了他。心疼不已。
    ——多年後雲寒再回憶起這畫麵，想到擁抱著佑泉時自己即將脫口而出卻終是咽了下去的心思，一時間竟說不出這樣的沉默是好是壞，隻是會苦笑著想想，如果當時勇敢一些把所有都說出來，那麼後來事情會不會又是另一種樣子？
    ——可也隻能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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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日的一天，暖陽高照，程家車馬喧囂。
    “哎呀，程老弟！好久不見呐！”
    “薛老哥！好久不見！咱們進屋來坐下好好敘敘舊！”
    ——這薛老爺是做綢緞生意的，和當初的程世宗是同行，所以兩人有交情。這次他從遠處進貨回來，舟車勞頓，在程家歇腳，順便拜會一下老友。薛老爺的車馬很多，都載著很沉的貨，停在院子裏。傭人們忙忙碌碌，進進出出。
    佑泉和雲寒倒是很閑，他倆在一旁垂手看著，一會兒被程世宗和江素娥叫了去，大概是給薛老爺問好。然而當雲寒也想跟著去時，江素娥的眼神忽然變冷。
    這種事情他早就習慣了，不去就不去，他轉過身，往後院裏繞去。
    而被母親擁進屋裏的佑泉，心底泛起一陣一陣的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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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天黑，雲寒孤獨地坐在枯井旁，想著佑泉大概是不回來了，“走吧，回去。別等了。”他想。
    可是直到繁星灑滿天際，他才起身回去。
    院子裏已經冷清下來了，他在後院裏還不知道，大家都熄了燈。
    他一步一步往房間走，突然，他一驚，腳步頓住。
    在黑暗之中，有一個人影，站在裝著貨物的車前，不斷地動作，然後飛速地跑開了，“啪”一聲掉下來一個東西。
    等雲寒反應過來有小偷時，那人已經跑遠了。
    他這才想起大喊，可沒出聲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他走到那掉落的東西前，仔細一看，竟然是一把五蜂。
    看了一會兒，他撿起來就回了屋。
    而身後，不遠處，起夜回來的程泉隱在暗處看到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