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鴻一瞥——似是而非之卷  混沌一天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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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五十年後的近未來。
    殘夕城,一個偏遠的小城市,是亞洲合並之後衍生出來的幾個小地方之一。
    街道上依舊是車水馬龍。五十年了,照預算,汽車都該會飛了,可是交通上除了汽車先進了之外,似乎一點兒改變也沒有。
    一台老式自行車上的鈴鐺來回碰撞,輪子與地麵之間似乎已經都冒出了火星,一個騎著自行車的身影,突然一頓,在馬路上矯健的——等紅燈……五十年後的交通法規,仿佛比以前更加可怕了,不,就是比以前更加可怕了,不論你是什麼車,統統上牌號不準闖紅燈,二十四小時監控連接網絡真人觀看,要想溜號簡直比登天都難。自行車上的女孩似乎是個混血兒,頭發是金色的,可皮膚卻是淡小麥色的,在路中央格外顯眼。
    然後,她立刻因為在馬路上大叫“今天報道,報道啊!天朝的交通你傷不起,自行車都堵,都堵到炸毛了!”而顯得更加顯眼。自然,五十年後的學校製度依舊,不管你大學,中學還是幼兒園,隻要遲到統統記過加批評,這個女孩在馬路上大叫也不為過,因為前方二十米處便是她親愛的學校,可是她卻隻能“望校興歎”。
    “pong!”正當此金發女深情地望著自己的學校時,一輛越野車居然操控失靈,撞上了自行車的後輪,她一個傾斜以一種極其不雅觀的姿勢摔在了地上,正當她站起來想急得跳腳的時候,剛好綠燈。肇事者越野車若無其事得華麗麗地開走了。望著匆匆而去的越野車,金發女呆了一會,她低下頭看著自己早已爆胎的自行車,安慰自己說:“沒事,有攝像頭,現在查的那麼嚴,一定沒事。那個無良司機會被處分的。”
    然後,上天一點也不給麵子地讓她看到:遠處的樹上,有一隻綠瞳貓在對著一個攝像頭“玩自拍”,完全擋住了攝像頭的監控視野……這估計是金發女一生最討厭貓的時刻了。
    鏡頭轉移,三十秒之後。
    “報,報告。”金發女以她非凡的奔跑速度奔跑,結果——還是遲到了,她用極小的聲音喊了報告,然後隻能自求多福。她所在的城市是全國排行學校最恐怖的城市。她的學校是殘夕城排行最恐怖的學校。而她的班主任陳老師是全校排行最恐怖的老師。
    問:“猜,陳老師可怕不可怕呀?”答:“可怕。”“恭喜你答對了!”金發女在心裏默默想著這一組對話。
    門開了,金發女正準備迎接史上最要人命的嘮叨,可是,出現在她麵前的竟是一個十分年輕的少女:“你就是樂韻吧?班裏的其他同學都來了,隻有你遲到了啊,看在堵車的份上,回位坐著吧。順便說一句,我是你的新數學老師兼新班主任,我叫萬悠荷。”雖然她說的話也並不十分溫柔,但當金發女,不,是樂韻已經準備好挨一頓臭罵之後,她覺得,自己聽到這話就是聽到了天籟。
    識時務者為俊傑,她沒有問陳老師去哪了這樣的話,趕緊回了座位。三十歲爆炸頭恐怖老師換二十歲長發飄飄美女老師,能做這樣的交換,傻子才去問理由。看著黑板上的“萬悠荷”、“數學老師”這七個字,樂韻好像想起了什麼,轉過頭去,問身後那個留著娃娃頭的女孩:“朵嫣,這個老師是什麼時候來的?”
    “我也來晚了。”那個女孩瞥了韻一眼,“我猜,你是怕老師看了你的成績單吧?”
    雖說五十年之後的學校製度有所改變,如上課交作業都用平板電腦等,但是看成績單還是萬年不變。
    “……”樂韻徹底被朵嫣的思維擊倒了,她果然是什麼都猜得到。是的,韻,傳說中的差生。要說她的成績可真是不敢恭維,除了英語和音樂外,從來沒有一項及格過,特別是數學。眼看換了新班主任,本想留個好印象,栽了,栽了,徹底栽了,成績單是韻最大的死穴,每一次老師看完她的成績時,隻有英語和音樂老師會大聲讚歎兩聲,其餘的人隻能無語地說:“孺子不可救也。”
    韻咬著嘴唇:“我覺得我今天已經倒黴的不能再倒黴了。”
    萬悠荷布置任務的聲音飄到韻的耳邊:“樂韻,你今天遲到了,那你就將功補過一下吧。一會幫我整理一下班裏的成績單,把最差的和最優秀的學生挑出來,叫到我的辦公室。”
    原來,還可以更倒黴。
    雲絮輕盈的在天空中飄舞,淡然籠著天上的一輪明月。殘夕城的街道上,車水馬龍。韻深吸了一口氣,走進了一棟樓內。事實上,她的父母失蹤了已經有整整一年,每個星期一,她都隻能到這裏來打工,現在合並了的國家可以讓未成年人打工,可酬勞卻莫名低得可怕。每到周一,她總要喊上一句:“天朝啊,天朝,就算我家裏要養的隻有我自己,你給的生活維持金未免也太低了吧!五百你妹啊!以為我一天隻用吃飯睡覺打豆豆啊!我家裏那兩隻你就不顧了嗎!”韻的家裏有樂曲和樂聲兩個,一男一女,都是小學生,成績倒是超好,隻不過,是韻的爸媽領養的孩子。
    她今天明明還很高興來著,新來的萬悠荷老師雖然知道自己是最差的差生,卻根本沒有表現出不滿,反而十分溫柔的告訴她要加油,堅持自己的夢想。但是,她自己卻因為丟掉了自行車,慘淡淡得再買一輛,這會兒又得八點多鍾來店裏打第二份工。
    “今天為什麼沒有開張啊?”韻四處望了一下,“店長?”
    這是一家小奶茶店,裏麵連著一個二十四小時便利店,店主是個很帥的男大學生哥哥,韻平日裏在這兒總被照顧,倒也不太累。可是今天,這裏居然沒有亮燈,沒有開張。因為裏麵有便利店的緣故,平時可是開到很晚的。韻身後的門,突然一下子關上,隨之而來的的一道氣流使她身後一陣發涼。
    店裏的小包廂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一陣低沉的咳嗽證明這是肯定不是同在打工的女生,也一定不是咳嗽聲音更低沉的店長。韻的汗毛在一瞬間倒豎起來,默默走到一個離自己較近的櫃子邊,拿起了一個掃帚。
    腳步聲越來越近,韻看了一眼身後自動鎖門的防盜門,暗罵了一句新科技的弊端就是多,如果去打開門跑走的話,得花費十幾秒。小偷?強盜?反正不是客人!她咽了一口口水,默默向後退著,直到背抵到了門上,才沒有繼續退後。尼瑪,她一個打工妹怎麼就會遇上這麼些個破事!韻腦子裏迅速計算著:“這個人厲害的可能性是事百分之五十,不厲害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五十,會傷害自己的可能性是百分之六十,不傷害的可能性是百分之四十自己打得過的可能是百分之五,打不過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九十五。”
    韻低低碎念著:“所以,最好的可能性是……是……額……”韻苦苦在腦子裏思索著,然後才明白自己為什麼數學成績如此之差。
    “啪!”的一下,奶茶店裏的燈被打開了,韻一下子舉起掃帚,衝向前去,然後麵對著自己麵前抓著她掃帚的少年無語。褐色的頭發,平和幽深的瞳,一點也不人高馬大,反而是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男生,並且和自己心目中的麵目猙獰、凶神惡煞、喪心病狂、醜到嚇人有強大的反差。韻的腦子一時接受不了這個事實,然後呆呆地說出被麵前少年後來調侃了將近一個月的話:“你好,我找一下剛剛的強盜,你有看到嗎?”
    鏡頭轉移,十分鍾之後。一個胸前掛著店長牌子的大男生,一頭黑線的朝不明真相的韻解釋:“嗯,這個,韻啊,他是我的一個朋友,今天我出去買了些東西,讓他幫忙看一下。店裏真的沒有強盜啦,也沒有你說的什麼猥瑣男小偷……相信我……”
    韻徹徹底底被自己之前的無厘頭思想擊倒,以至於也沒有發現那個據介紹叫葉落的男生,臉上有一種十分狡黠的表情,也更沒有發現他的臉像極了那隻早上遇見的黑貓。
    天上的雲絮還是十分淡然的飄著,除了……一群招搖過市的黑貓,眼睛的顏色,是天藍,是橘黃、是幽綠、是殷紅。它們輕盈地奔跑在街道上,然後消失在熟悉的校園裏那無人發現的山洞中。天空混沌了起來,很混沌。一縷不知由來的黑煙從山洞中緩緩飄出,卻又有一種奇怪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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