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淼卷 第十九章 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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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2|14
(我自己又看了一下每一章的標題,突然冷汗就這麼下來了)
那天下午,何宇森又溜去找倪清淼玩,倪清淼一看見何宇森身上新添的傷痕,眼淚差點又掉了下來。好在何宇森及時搞笑,活靈活現地演繹了一把何二逮住自己時的模樣,才讓倪清淼眼底打轉的淚水又退了回去。結果兩個人在院子裏單是玩扔石子就是一個下午。
之後的幾天,何宇森總是最早起來,在家裏吃了些飯,就去張婆婆家找倪清淼。先前倪父有交代張穩婆幫忙照顧倪清淼。
張穩婆原先是有過三個孩子的,小女兒四歲的時候得了瘟疫死了,大兒子去打抗戰就沒回來了,多半是死了。小兒子被抓了壯丁,去了台灣,音訊全無。老伴早在民國時候就過世了。張穩婆平日裏都是一個人住的。
那個年代,像這樣支離破碎的家庭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如燈滅,人散如盤沙。活著的人,再苦再難也是咬著牙堅持著。畢竟每天午後短暫的陽光溫柔到讓人忘記很多痛苦。隻要不是精神的折磨,用時間的藥,再大的傷口也能結痂。
更何況,張穩婆在當時也算是走在時代的前端,雖然村裏人喚她做穩婆,但是她接生的技術可是從正規醫院裏學來的。而且她向來不是一個悲觀的人,即便先前是一個人,她也養了滿院子的花來陪自己。
不過獨自生活久了,還是會寂寞。正是如此,張穩婆對於倪父的請求自然是一口答應。有倪清淼這樣可愛討喜的孩子陪著,張穩婆就覺得高興。
而何宇森也天天來報到,平日裏冷清的院子一下子熱鬧了起來,充滿了歡聲笑語。
何二媳婦生產的時候,何宇森的內心就對張穩婆極尊重,雖然他還不懂得心中的這本感情叫做尊重,但是總是和倪清淼一起力所能及地幫助張穩婆。
那天難得好天氣,張穩婆便拾掇了一堆的被套、衣物,帶著何宇森和倪清淼一塊兒去河邊洗衣去了。
一路上,何宇森和倪清淼各自抱著一堆的衣服,在張穩婆前並肩走著,像兩隻小麻雀嘰嘰喳喳地鬧個不停。
“婆婆。我可跟你說,昨兒個何衛東回來的時候,滿心思都在懷裏的雞上了,一個沒留神就被路邊的石頭絆了一跤,磕了嘴,跑了雞。結果滿嘴血跑了回來,還一個勁兒地哭著丟了雞。可把我姐嚇壞了。”
“那東東不是疼死了!說起來怪嚇人的!”
“誒,你可不懂了清清,他正好換牙呢!門牙本來就要掉了,大哥讓他多去動動掉的快,偏得那小子就是怕疼,新牙都頂了出來,舊牙還沒掉呢,這次磕掉可是巧呢!”
倪清淼點點頭,表示同意。
張穩婆聽了也跟著笑了起來,何宇森扭頭一看,也不知是看見什麼,觸發了笑神經。笑得止也止不住。
“笑啥,快跟我說說!”
何宇森沒說話,笑得肚子疼到整個人都蹲了下來,懷裏還堅強地抱著被褥。
倪清淼用膝蓋頂了頂何宇森的胳膊,示意他快說,連張穩婆也好奇了。
好不容易待何宇森止住了笑,結果一開口,倒把倪清淼和張穩婆惹得大笑不止。
何宇森說,“婆婆笑起來的樣子可是跟何衛東一模一樣呢!”
婆婆笑著說,“哎呦,婆婆這是老咯!”
倪清淼騰出了一隻手,牽住婆婆布滿老繭的大手,邊走邊說,“婆婆不老不老,婆婆要長命百歲。”
“婆婆老了就幹不了活了呢。”
何宇森聽了這話,秀出了還淤青的胳膊,“那沒事,婆婆幹不了活,我和清清幫您唄!”
聽了兩個孩子的這話,張穩婆眼眶彌漫了淚水,聲音都有些哽咽,連連點頭。
沒過多久,三個人就到了村裏人洗衣服的小河,小河的下遊會彙入那條陰晴不定的江。但是在這裏,小河的上遊處,隻有潺潺細流,水清冽見底。何宇森和倪清淼幫著婆婆去舀水把被褥衣服沾濕。還各自領了一些衣物來洗。
何宇森以往在家也常跟著何芳去河邊洗衣服。這種小事自然不在話下。至於倪清淼,這洗衣服還確實是個挑戰。隻知道把衣服拿到水裏泡了泡就要擰幹了。還是何宇森在一旁細心地教他,上一次倪清淼不會用筷子,結果自己笑得那麼歡騰,何宇森後來想想,確實有些過分了。所以這一次主動教倪清淼。倪清淼本來也不笨,學東西也快,第二件就洗的有模有樣了。
沒多久,倪清淼和何宇森就洗好了衣服,被褥比較大件,婆婆要自個洗,便讓他們兩個在自己視線可及的範圍內玩去。
何宇森便帶著倪清淼在不遠處尋了塊大石頭。
石頭被陽光曬久了,也沒那麼涼,表麵還有些幹了的青苔,軟極了。
兩個人躺在那裏,五月天裏的暖是斜斜照在人的身上,溫度恰好,卻又不曬人。讓人眯起眼便覺得很享受。
“誒,雖然閉著眼,也感覺到好亮呢!”
何宇森也沒睜開眼,“是啊,往常我沒事幹的時候,最喜歡這樣的天氣了,閉著眼就覺得舒服!”
“的確感覺很踏實呢!”
“那你就記住這感覺,以後如果夜裏突然醒來了,也別怕,想著這光。”
倪清淼“恩”了一聲,偷偷睜開了眼睛,瞄了瞄還閉著眼的何宇森。
此刻的光線溫柔地籠罩著何宇森的全身,從倪清淼的角度看過去,就連何宇森臉上的絨毛都瞧得一清二楚。倪清淼想,何宇森長得也好,眉毛比起自己濃了許多,更添了幾分男子氣概。鼻梁高高的,側臉俊俏,額前的頭發隨性地散著。要是那雙眼睛睜開的話,該是會閃著光芒吧?
這麼想著,就連何宇森又說了些什麼,倪清淼都沒有聽清,隻知道那嘴巴輕啟,呼出了氣息,攪動了這一片的空氣。
空氣中的塵埃在光線之中輕輕飛舞,像是輕盈的舞者帶著不為人知的情感,在緩緩地升空。
突然想著先前何宇森一聲聲地喚著自己小媳婦,倪清淼沒由來地燥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