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12|10
    一回到倪家，何宇森就感受到了身為傷殘患者的優越待遇。
    倪清淼尋了個毯子給何宇森裹著，又搬了個板凳讓他坐著休息，自己卻跑去打水、劈柴、點火、燒水。何宇森看著這個忙前忙後卻又動作生疏的小人，好幾次想要上前去幫忙，都被倪清淼一個眼神橫了過來，“你給我好好呆著。怎麼的打了架，膽子還長進了不少？”
    何宇森沒辦法隻好在一邊話嘮不斷——
    “清清，別要是塞稻草進去，垮幾根粗點的木材就好了，等木材著了，就不用一直照看火了。”
    “你別吹太猛啊！待會萬一火苗子噴出來燒了頭發就不好了！”
    “哎呀！你個太小了，還是搬把凳子站在上麵比較好做事。”
    這麼如此幾回，倪清淼也不惱，倒是幹得更歡騰了。何宇森突然有一種為人師表的錯覺。心裏想著，要是自己教出這麼個乖巧的孩子該是多有英雄的事情啊！
    許是倪清淼下柴火下的猛了，一大鍋的水沒多久就沸騰了。這下倪清淼一個人可是提不動，隻好求助何宇森，兩個人一起合力把水端到倪清淼口中的“浴室”，其實也不過是一間屋子，中間擺了兩個一大一小的木盆。
    “咱小用小盆洗。”兩個人合力把水倒到半人高的小木盆裏，又加了些涼水。倪清淼伸手試了試溫度，笑道，“可以了，你先站著把身上的泥巴衝衝幹淨，再進來泡一會兒，會很舒服的。我先去找套衣服。”
    何宇森點點頭，待到倪清淼出去之後，就把身上那件破布狀的衣服扯了下來，舀了一瓢子水就開始衝洗身體。
    沒一會兒，倪清淼就推門進來了，“我的衣服你是穿不下了，我沒法子就去爹爹屋子裏尋了一番，這套大概是他小時候穿的，大小你穿著差不多吧？”
    何宇森一看，那衣服一套藏青色的長衫，除了村裏的先生，何宇森還沒見過其他人穿過這樣的樣式，笑道，“我穿了不就變成了教書的先生啦？”
    倪清淼咯咯直笑，“你倒是先把字給我學學好才能做先生啊！我看東東日後當先生的可能性還大些呢！”
    “哼，我那是沒用心去學，我要是學了，啥事不會啊！”
    “是是是，何大爺聰明得很，那下回遇事咱別武力解決行不？”
    何宇森一聽，就朝倪清淼身上潑了些水，倪清淼大叫，“哎呀，就找著了這一件衣服你可別淘氣弄濕了，那晚上你就光溜溜呆著吧！”何宇森想想也對，便不再鬧了，“來來，臉洗了沒？我給你塗些膏藥。”
    何宇森這下子可乖順了，身體泡在水裏，臉揚得高高的，倪清淼從兜裏取出一管子藥膏，輕輕地塗到何宇森的碰傷的地方，邊塗邊吸冷氣，“你呀你，你看看，整張臉都打成大花貓了！”
    此時的水溫還是有些高，蒸汽很足，何宇森眼看著倪清淼的小臉被熏得越發的紅，就伸出濕漉漉的手突如其來地捏了捏他的臉。
    倪清淼正顧著塗藥，也懶得去打那手。任由何宇森捏著，“我估摸著臉這麼被你扯著，過不了些日子，皮都耷拉下來了。”
    何宇森聽了直笑，“又不是皮囊子，怎麼會越扯越大啊！”這麼說著，手裏的動作還是沒停下來，倪清淼的臉就是和自己的不一樣。軟綿綿的，讓人想要一直捏著玩。
    隻是那臉上也蹭了不少泥巴，何宇森的手還濕著，一捏，泥巴便劃開了，髒兮兮的。
    何宇森琢磨著倪清淼方才也摔了一下，臉上身上也蹭了不少的灰，之前又是生火煮水的又髒了不少，也是該洗一洗了。
    “誒，你不進來一起洗洗？”
    何家洗澡的時候，常常是何芳燒了熱水，三個兄弟赤條條地在院子裏一塊兒洗，也不覺得和人一塊洗有什麼別扭。而何宇森捏著倪清淼的臉又想起上回幫他洗澡時候，倪清淼身上的白皙嫩滑，覺得和倪清淼一塊兒洗澡也不失為一件好事，起碼可以捏捏那軟肉，多舒服。再加上這木盆雖然是給孩子用的，但是空間也足夠大。
    於是何宇森很自然地發出了邀請。
    倪清淼還是有些不好意思。上次是露天洗澡，這次雖然是在“浴室”裏，但他也沒有和其他孩子一塊洗澡的經曆。不過覺得一塊兒洗澡似乎是一種友誼的象征。
    倪清淼的世界裏一直都是一個人，天知道他心裏有多麼渴望這種親密無間的舉動，心下也覺得開心，便答應了下來。
    倪清淼也先衝洗了一下，才爬進木盆。何宇森看著他略顯笨拙的樣子，在蒸汽中看的不太清楚的臉龐微微透著紅潤的皮膚。心想，就是自家剛出生的奶娃娃皮膚都沒倪清淼來的好。
    “你嫩的都能沁出水來。”
    “少來哦！”
    “真的。我往後媳婦兒要是有你一半的好看就好了。”
    倪清淼聽了這混賬話，推了些水過去，“羞羞，才半點大，就想著媳婦兒。”力道雖不大，但是濺起來的水也迷了何宇森的眼，何宇森揉了揉眼睛，說道，“你是在鳥國呆久了，不曉得，咱村裏但凡是家底好些的，早早就尋了童養媳呢。”
    “早早尋媳婦做什麼？”
    “不曉得，可能就是為了一塊兒洗澡吧！”
    何宇森畢竟年紀還小，對成人之間的性事一無所知，隻得胡謅一通。
    對於這個解釋，倪清淼顯然覺得不合理，“那我們不也一塊洗澡？”
    “不一樣！”何宇森否定的斬釘截鐵，“媳婦兒是可以抱著洗澡的！”
    倪清淼挪了過來，伸手就要攬著何宇森，“你過來，讓我抱著你。”
    “幹啥呀？”何宇森不解。
    “你不是說媳婦兒可以抱著洗澡嗎？可是咱也可以抱著洗澡啊！沒什麼區別吧？”
    何宇森順勢靠著倪清淼的肩膀。感受到倪清淼身上的軟嫩，伸手抱住了倪清淼的背，靜靜的不說話，隻覺得心跳一下漏跳了幾拍。
    半響才支支吾吾倒，“也是，那媳婦兒是用來幹啥呢？”
    “我也不曉得，總歸不是用來抱著洗澡的！”
    何宇森心想，或許媳婦就是像這樣抱著洗澡也說不定呢。
    隻是沒好意思開口。怕被倪清淼笑話。
    很多時候，不敢開口的話語，都隱藏著不為他人道也的秘密心事。
    隻是可能連當事人也不明白那代表這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