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你在做什麼？”淡然一笑與之離了些距離，半躺在床間，嫣然淡眸一眼對上那目光閃躲得有些傻氣的闌亦宸。
    “沒什麼，默兒，都是我不好，害得你更加痛苦，現在還痛不痛。要是還痛，你就打我吧。”闌亦宸緊緊抱著懷中的人兒，毫不忌諱，握著她的柔荑朝自己臉上幥去，早已失去了以往的威嚴、冷漠，這哪裏還有一點像那石雕般宸王殿下，不知道還以為同樣之人呢？
    那句，不是沒有心動，隻是太短暫。
    他如此傻樣，難得一見，不難引起她悶笑，“嗬嗯……”她頷首低眉，掩容莞爾而笑，唇綻櫻顆兮，榴齒含香，清新冰然，幽幽芳香，著實迷人。
    “你在笑？你在取笑本王？是不是？”闌亦宸眸子一收，黑青著臉，卻沒有絲毫不高興，撩起千默一縷青絲，輕輕挑眉道。
    千默聞言身子一僵，瞬間石化隨即又恢複原狀，淡漠依舊，她此刻的小動作一點不少收入他的眼，突聞一聲朗朗大笑“哈哈哈……原來本王的默兒也有失態的時候，也是會笑的啊，本王太高興了，不然本王還在想要不要學學周幽王烽火戲諸侯，博默兒一笑呢？”他同她半坐半躺在床上，單手枕著頭遠遠看去燭火倒影下那兩抹白衣甚是緊緊依偎，他斜眸深深凝望與自己極近的千默，嘴角微微上揚，幅度雖小也是幸福，轉眼卻也化為在深底蒙生的憂傷。
    “王爺不是周幽王千默亦不是褒姒，這種玩笑倒也不好笑。”她斜身避開他背身躺去，聲音輕輕傳來。
    隻有他還僵持原點，截然淡道“那倒是。”
    是啊，他自知自己不會是周幽王，自是不會去做這般傻事，一切暖意隨著這幾個字漸漸散去，仿佛又回到了之前，他還是那個運籌帷幄，冷血，深不見底的宸王，對於‘那倒是’三字回答她倒也不覺得意外，而她還是那個淡然，淡然，冰涼的沐千默，許久那唯一存留的溫暖也隨著薄光淡滅點點消失，最後剩下隻有黑夜冰涼，孤單長影。
    不知何時他一縱身下到床邊，細眼打量著床上呼吸平穩的人兒，目光在窸窣月光白衣下除了幽怨、陰沉也隻剩難以猜測，他對著那抹背對的身影道，如始囈語，苦笑，幽遠而長，“你知不知道，這樣笑的你，到底有多美，這樣的你，會引得多少個男子為你折腰百尺，所以你不許這樣笑，知道嗎？你說本王是不是很矛盾，既希望你天天都如適才笑，那般絢麗，卻又真心不想，那樣的你隻會讓我更不……”
    然，寂靜的映襯下卻也讓人聽得清楚，明白。
    ‘更舍不得下手嗎？’待竹墨氣息全然散去獨立百合香，淡眼淡看，人去鏤空，餘溫尚存，她的碰觸完全是無意，接過那句那人離開時為說完的話，她盤膝坐起，運功治療，突然臉上一變‘噗……’氣宇剛運過丹田一股甜腥悶過喉嚨，直泄而去，如雪花飄灑，白衣赤血殷然。
    ‘撲哧……撲哧……’她淡然看向窗台停留咕咕叫的藍色鴿子，拭去血漬，咬牙捂著胸口，眼球緊緊縮攏，極度強忍，淡淡張手鴿子已落在她的掌心，它在她手上蹭了蹭‘咕咕咕…。’又叫了幾聲。
    千默微微點頭好似已聽懂了它的話，“夜歌，辛苦了，告訴你主人，他做的很好，免禁，他無需質疑，去吧。”她溫柔而細心的替夜歌抹去身上的雨珠，淡語。低眸輕閉，暗暗自語，‘血敖天龍已到石破天之手，想必已成事，也是時候會一會楊政了。’
    霧霾環遊，竹葉飄散，寧亂清神，細雨長流，是誰揮劍斬情絲，是誰獨守竹林空奏曲，是誰譜寫情殤，又是誰再道‘人生在世幾回醉，做一次周幽王又何妨。’
    隻是在夜黑中太長，孤單太久，有些話也不會說了，即便是想說也隱了，心太冰，意太涼，情太薄，信任太少，擔子太重，時光太短，芥蒂太多，那麼該靠什麼來補填間隙，拿什麼來執手天涯，用什麼來融化兩顆冰涼心。
    那抹與她一樣的白影何時習慣了躺在雨中，獨受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