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那個不就是總部嗎？”
    “我說的是真正的總部！而林子中的那個，不過是引誘警方出動的陷阱罷了。”
    “那麼我殺死的那名高層就不是玉指幫幫主了？”
    宋光揚聽完後，心態微微動搖，輕踩刹車，眼光瞄了巫馬宙，表情卻淡然地問道：“是嘛，你也敢殺人？是哪個高層呀？”
    “嘿嘿，隊長看到我有狙擊槍，叫我狙殺的。”巫馬宙表情興奮地說道，好像殺人時的惶恐已經消失了，“就是下令殺死臥底警察的男子，不是他們的幫主嗎？”
    宋光揚的車速沒有提高，口中發出一聲冷笑，說道：“你上句話說錯兩點！”
    “說錯兩點？”
    “第一，一直在指揮下令的男子不是玉指幫幫主，充其量隻是高層長老級頭目罷了。”
    “你怎麼知道？”巫馬宙對宋光揚的推理分析興致盎然，聚精會神地看著後者，滿麵笑容。
    “還記得我們傍晚到過玉指幫總部的前麵偵察嗎？那時我看到屋裏的高層人員，心中有一股不和諧的念頭，但我想不起是原因，直到剛剛想要處死‘雷子’的小混混說了一句話，才讓我恍然大悟。”
    巫馬宙回憶起，就是被隊長狙殺的白淨男子吧，他說過什麼了？
    “他說過，‘幫主說過他們的狗命很值錢，留下來能重整玉指幫’。他說這句話時，眼神流露出崇敬，目光卻不在下令的那名高層身上，說明他一定不是幫主！”
    “還有一點，就是不和諧念頭，他們雖然同在一間屋內，但他們彼此沒有交流，也沒有任何彙報的動作，這是很奇怪的，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們之間的等級相等，沒必要相互彙報！總得來說，裏麵沒有幫主，因此真正的總部不是林子裏的石屋。”
    聽著宋光揚的解釋，巫馬宙不停地點頭，他超級喜歡聽講解線索和案件的過程，這讓他很感動，也是成為UPA警探的重要原因之一。
    巫馬宙隨後看向窗外，疑惑地問道：“那麼玉指幫真正的總部在哪裏？你知道嗎？”
    宋光揚沒有回答，卻用一隻手開車，另一隻手伸到口袋裏，拿出一張小紙條，遞給巫馬宙。
    巫馬宙拿起一看，竟是一組玉指幫的交易暗號，看著很熟悉，就是黃景探長給的那組……
    六律
    落紅不是無情物
    尋聲暗問彈者誰
    幽州思婦十二月
    忽聞岸上踏歌聲
    夏至一、五月，白露巳、亥時，夏至四月，立夏二月
    驚蟄戌、午時，大寒酉、未時
    春分一月
    小暑午、醜、卯時，白露卯、酉時，霜降子、亥時，芒種申。時
    “這是什麼意思？不就是以前的暗號嗎？”巫馬宙不知所以。
    “你看看背麵！”宋光揚專心開車，並將車速提高，頭也不動地回答巫馬宙。
    巫馬宙把紙條翻動，便看到另一組暗號……
    芒種申。時，霜降子、亥時，白露卯、酉時，小暑午、醜、卯時，
    春分五月，大雪三月，秋分二月
    小滿申、醜時，芒種午。。時，驚蟄醜、寅時
    這組暗號竟然沒有歌詞，咦，我記得當時幹掉玉指幫的三個支援時，有看見過類似的紙條。巫馬宙暗暗想著，沒有古詩就找不到出發點。
    小暑（南右邊）午、醜、卯時，白露（西邊）卯、酉時，霜降（西右邊）子、亥時，芒種（南邊）申。時
    春分（東邊）五月，冬至（北邊）三月，秋分（西邊）二月
    小滿（南左邊）申、醜時，芒種（南邊）午。。時，驚蟄（東邊）醜、寅時
    而二十四節氣後麵的月份代表公裏，十二地支代表米，仔細統計便可以知道距離了。
    這個暗號難道就是真正的玉指幫總部所在地？可又如何，沒有古詩作為出發點，怎樣才能找到這個總部？
    “都沒有出發點，找不到呀。”巫馬宙小心翼翼地說道，他很害怕宋光揚那種厭煩的神情。
    果然，宋光揚的臉上浮現出一股不耐煩的態度，說道：“你看看這兩組暗號的共同點。”
    巫馬宙仔細觀察兩組暗號，突然發現，第一組暗號的最後一句和沒古詩暗號的最後一句是相同的。所以呢？什麼意思？
    他撓著頭，一副無奈地表情看向宋光揚，憨憨一笑。
    “這還不明白，你想想，首先黃景得到的暗號是他們設下的圈套，他們一直設法團滅警方部隊，所以不難理解——他們成功消滅警方後，會用第二張暗號回到真正的總部……”
    “我懂了，出發點就是林子中的石屋，就不寫古詩了，對不對？”巫馬宙茅塞頓開，搶先回答。
    宋光揚露出欣慰的笑容，表示讚賞，雖然不喜歡告訴別人簡單的推理，但不影響自己喜歡推理的心情。
    “光揚，你的直覺好準，一眼就看出他們都不是幫主。還有，你對幫派好熟悉，像以前的紙牌團，現在的玉指幫，你都好清楚啊！”巫馬宙突然想到宋光揚的身世，也沒聽他講過，便隨口說道。
    宋光揚眉頭浮現一絲傷感，轉瞬即逝，沒讓旁邊的搭檔發現，車速突然加快，在高速路上奔馳著。
    “什麼時候你殺過人後，我就和你說出真相。”宋光揚瞪了巫馬宙一眼，血紅的眼瞳透露出戲謔的光芒。
    此刻是夜晚，路上的行車不多，宋光揚又是開著警車（UPA專車和警車一樣），哪怕有車都會主動讓道，宋光揚第一次感受到開警車的快感，真的好爽！
    “我殺過了……”巫馬宙突然大喊道，馬上意識到話語不當，急忙低下頭，“阿彌陀佛！上馬殺賊，下馬學佛，我隻殺罪孽深重之人。”
    “你隻是打傷敵人，你的目標最後被陳道斌槍殺的……”
    宋光揚說著便將事發的經過重新說一遍，巫馬宙靜靜地聽著，心中即為沒有完成任務而自責，更為沒殺生而慶幸著。比起自責，內心早已被喜悅感填滿。
    沒有殺人，嘿嘿……太好了，沒犯殺戒，阿彌陀佛。
    巫馬宙不由自主地笑著，渾身輕鬆，早已沒了準備殺人時的負罪感和愧疚感。
    “你果然不敢殺人，算了，有誰想殺人呢……”宋光揚略帶憂傷地說道，但臉上浮現著淺淡的微笑，迷人又帥氣。
    “隨意殺人本來就是犯罪嘛，上天有好生之德，罪人有法律法規懲罰，我們不做行刑者。”巫馬宙擺明自己的觀點，哪怕是十惡不赦之人，他也不想親手奪走壞人的生命。
    這樣也好，你的無心之舉讓陳道斌親手為戰友報仇，也了卻他的一番心願。宋光揚在心中默默想著，不說出來，甚至連一絲表情也沒有，車內便陷入一片寂靜。
    警車就在沉默中開了一會，直到……
    “光揚，就我們兩個去玉指幫總部嗎？要不要叫隊長或者探長派人來支援？”巫馬宙突然想起兩人的處境，如果貿然偵察，不僅會打草驚蛇，更會遇到生命危險。
    “我隻想自己偵察，你要叫就叫吧，反正黃景最後看到紙條也能猜出具體位置。”宋光揚無所謂地說道，反正不影響他偵察就行。
    “那我不叫隊長他們，我叫別人可以嗎？”巫馬宙一聽到主動權在自己手裏，馬上興奮地詢問道。
    這讓宋光揚很是詫異，巫馬宙還懂“叫人”？輕聲反問：“你要叫誰？”
    “驚海幫的少爺！”說完，巫馬宙詭異一笑，眼神不停閃爍著詢問的目光。
    宋光揚先是一驚，隨即露出冷厲的笑容，又來一個幫派，有點意思。
    “這倒是挺有趣的，你叫吧！”
    “好嘞！”
    巫馬宙拿出手機，撥打著一個號碼，看得出手掌在激動地顫抖著。
    “驚海幫豪少爺，我查到玉指幫的總部了。”巫馬宙邊說著邊示意宋光揚，他的眼皮挑動著，十分可愛。
    豪少爺？驚海幫？
    原來如此！趙影豪還真是深藏不露，驚海幫少爺……這麼說，黎欣是知道他的身份了，另外，他對陳道斌的態度也可以說得通了。
    宋光揚如夢初醒，一下子想明白了很多，耳朵繼續聽著巫馬宙的通話。
    “我們現在不在總部，遇到埋伏了……”巫馬宙盡量言簡意賅地講清楚事情的經過，他省略宋光揚和自己的調查和遭遇，隻是說明陳道斌的被俘和隊長的突擊，加上最後的暗號罷了。
    “所以我們現在趕去真正的玉指幫總部，是宋光揚推理出來的……”巫馬宙對著電話的另一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