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初長成 第一百二十七章 狠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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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宣城的守城之主連夜出來迎接赫連玨。赫連玨打發了城主就帶著飲歡進了監獄,由墨玉假扮的尹莊主也跟著進去,還有打扮成赫連玨隨從的東鴻焚皇,其他人就都先散了。
獄中,墨玉摘下麵具,把殘淵交給飲歡,獨自進了牢房。
飲歡雖然一直沒有說話,但握著劍的手從沒有停止用力,手心都被劍鞘上的花紋硌出了紋絡。
“莊主不必擔心,我沒事。赫連將軍不會讓我受苦。莊主還是先回去好好休息,明日一早跟著赫連將軍一起查案,等真相大白我就能出來了!而且偶爾換這稻草鋪的床淶水也別有一番滋味,莊主大可不必急著破案,讓墨玉多住兩日也無妨!”
墨玉隨意地躺在草鋪石墊的床鋪上,十分悠閑地說著。最後那兩句話也是為了寬慰飲歡罷了。這稻草鋪的床,能舒服到哪裏去?
即使墨玉自己也什麼都沒看到,但他就是無條件地相信他的莊主。他相信飲歡沒有在傍晚的時候為難那個老者,相信不是飲歡殺死了那個嬰兒,相信飲歡一定能夠查明真相救他出去!
飲歡冷眼看著破舊的牢房和偶爾從牆角跑過去的老鼠,腮部的肌肉動了一下,憤然轉身離開。
赫連玨拍了一下東鴻焚皇的肩膀,“去吧,這裏有我。”
東鴻焚皇點點頭,追著飲歡出去。
墨玉好奇地看著急匆匆出去的東鴻焚皇,轉頭看向赫連玨,“那人是莊主的朋友?”
赫連玨懶懶地靠在牆上,“管那麼多,還是先想想你自己吧!”
飲歡出了監牢就往人少的地方走,現在他需要安靜。監牢的後麵是做小樹林,沒有人煙,正是安靜的好地方。
然而飲歡沒有走遠,就被後麵趕來東鴻焚皇追上。
“歡兒。”
飲歡停下腳步,慢慢轉身看著同樣帶著麵具的東鴻焚皇。
東鴻焚皇雙手扶上飲歡的肩,“這件事會解決的,有我。”
飲歡抬手拿下東鴻焚皇的手握在手中,這份充實與暖意稍稍淡化了他心中的戾氣。轉頭望向漆黑的夜空,一雙素來靜水無波的眼眸第一次露出了帶著殺意的狠厲。
不管是誰,今日屈辱,他定當十倍奉還!
過了一會,兩人一同回了祥雲客棧,等了大半宿的彩鳶見飲歡平安回來終於鬆了一口氣。
“彩鳶參見陛下。”
之前在城門口聽赫連玨說這帶著麵具的人是陛下,彩鳶也沒來得及行禮,現在稍微有機會喘口氣,總不能再失了禮數。
“在外麵不必居於禮數,就當我是普通人。”東鴻焚皇雖然嫉妒彩鳶被飲歡帶在身邊十年,不過也知道彩鳶對飲歡隻有忠誠,沒有男女之情,這十年來還多虧了彩鳶的照顧,便對彩鳶也有三分客氣。
“是。我出去準備些吃食,陛下應該也還沒用晚膳。”
彩鳶離開屋子去準備晚膳,也是給飲歡和東鴻焚皇留出單獨說話的機會。
飲歡把今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東鴻焚皇,兩個人一起想總比一個人有助益。
“如此說來一切倒都像巧合,可這陷害不可能是巧合。那人也不會摔死自己的孩子就為了詐你的錢。”
東鴻焚皇皺著眉,一時間理不出頭緒,雖然最是無情帝王家,可他還是不相信會有人為了銀兩就摔死自己的親生孫子。而且嚴格來說,飲歡會去麵攤吃麵完全是巧合,隻有晚上那封被飛鏢射進來的信是有意為之。
飲歡擺弄著剛剛摘下來的麵具,看似平和,“這一切看起來都是巧合,不過細想想,也都是必然。劉成到宜宣賑災,英雄大會在宜宣舉行,我來參加英雄大會,那就必然會發現宜宣的不同尋常。發現了就會著手調查。滿城繁華,隻有一個寒酸的麵攤,那我必然會去麵攤。後麵的陷害也就都順理成章了。”
東鴻焚皇蹙起鋒眉,“若真是這樣,那背後的人必定要知道你的真實身份。而且這計劃如此周詳且直中要害,肯定策劃已久。要想成功覺不容易。賑災的若不是劉成,就不會有貪汙也不會有掩飾。英雄大會不在宜宣舉行你就不會發現這裏有問題。而如果這一切都不成立,也就不會有這場精心安排的陷害。”
“英雄大會要在宜宣舉行,劉成可有什麼反應?”
東鴻焚皇搖搖頭,“我讓季總管問過在劉成身邊的眼線,說沒有反應。”
飲歡緩慢眨了一下眼睛,“得知英雄大會在宜宣舉行,九玉重陽邀請了赫連玨的事又不是秘密,劉成應該想辦法阻止才是,不管有沒有可能成功阻止總要試一試。可劉成卻沒有一點反應,隻是偽裝了宜宣,這未免太過不尋常。”
“賑災是在十多年前,若果劉成當真參與這次的陷害,那便是從十多年前就開始籌謀。”東鴻焚皇的周身滿布肅殺的寒意,敢如此陷害他的歡兒,豈能輕饒?
“不止劉成,若是英雄大會不在宜宣,這圈套也無用武之地。一開始我還以為九玉重陽選擇宜宣隻是碰巧,果然這巧合多了就是必然。幕後主使心思縝密,他並沒有一開始就讓那老人摔死孩子陷害我,而是先讓眾人誤以為我苛待他,後麵再設計是我殺了那孩子報複老者。若是一次就做到底,那些江湖人士還未必都會相信。唯有分兩次,先來一個過渡讓眾人心中對我有所懷疑,之後再來這麼一招,便容易叫人深信不疑!”
如此步步緊逼又如此環環相扣的圈套,絕不會是一夕之間就能完成的。
飲歡捏著麵具的手漸漸收緊。本來江湖上他與九玉重陽各安一方,井水不犯河水。他的焚歡山莊也是為了幫助東鴻焚皇在江湖建立一個站得住腳的勢力,以後慢慢擴大。可這九玉重陽竟如此不安分,那也不要怪他不尊敬江湖長輩!
“若這件事真是劉成與九玉重陽合謀,那派去監視劉成的人應該能夠發覺。為何從不曾聽說劉成與江湖人有來往?他們兩個又是怎麼勾結到一起的還是個謎。”
雖然能夠大體推斷出劉成和九玉重陽都有問題,但沒有解開的疑點還有很多。而且眼下最重要的是擺脫嫌疑的證據。
“陷害我的老者一開始還想將我趕走,不讓我在麵攤吃麵,估計是不想陷害我,不過還是畏懼幕後主使的威脅。而且我懷疑是幕後主使拿老人的家人威脅。那屋子裏麵家徒四壁,卻有三把椅子。當若老人真是獨居,留一把椅子就夠了,另外兩把劈了當柴火燒或者是拿去當幾文錢也比留在家裏當擺設占地方強。那孩子也未必是老人的親孫子,看那老人哄孩子的樣子十分生疏,倒像是近日才開始帶孩子。”
飲歡這麼說是想著這老者可以作為一個突破口,老者本來就有心讓飲歡走,可見不是真的想害人。要是下一番功夫,說不定能讓老人說出真相。
東鴻焚皇當然明白飲歡的意思,不過眼下他們並不知道老人的家人都在哪,老人為了保全家人,定然不會說出實話。尤其木已成舟,更加不會供出幕後主使。
“從老那老者身上未必能找到什麼,要是真有家人被人控製特也肯定不會說實話。”
“沒有老人還有樵夫。”
飲歡記得那個帶著眾人過來樵夫打扮的人,那人口口聲聲說老人一個人帶著孫子十分可憐,這麼說謊定然是知道實情,得了幕後主使的好處一同陷害他。
東鴻焚皇聽飲歡說那樵夫的事,覺得去質問樵夫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辦法。
“讓我去吧。”彩鳶推門進來,手中端著托盤,兩碗米飯四碟小菜,“陛下,殿下,那人既是拿了好處,而且他也會怕被人知道自己說了謊話遭人報複,估計不會輕易說出來。我一直沒有露麵,那人不認識我,對我也就少了幾分戒心。到時幾杯酒下肚,奴婢有把握讓他說出實情。”
彩鳶的話不無道理,美人當前,又喝了酒,若是意誌不夠堅定,很容易就能被套出實話來。
然而飲歡卻有些猶豫,“你畢竟手無縛雞之力,那人又不是正派君子,要是對你起了色心該如何?”這辦法雖然可行,但要是讓彩鳶做出那麼大犧牲,飲歡斷然不肯。
東鴻焚皇隔著桌子握住飲歡的搭在椅背上的手,“彩鳶去的時候我們就在門外聽著,若真有什麼動靜衝進去也來得及。這是最快得到證據的方法。父皇不在乎那個墨玉怎麼樣,要不是父皇不願意放過那個陷害你的人,而你也能對墨玉生死無動於衷,父皇早就帶你回宮哪裏會管他?而且那幕後主使一日不除,就有一日危險,他們見害你不成殺了墨玉折了你的左膀右臂也不無可能。現在大牢那邊雖然有赫連玨,可長期下去不是辦法,歡兒還有其他方法比這更保險麼?”
說實話,隻要能替飲歡除去威脅,別說墨玉、彩鳶,就是季總管,東鴻焚皇也會逼自己狠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