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夜裏，往常我是回寢室住，但今天看李息一言不發的開車，我……想陪陪他。“去你那吧，今天要給毛球洗個澡。”
    “嗯。”李息牽著我的手，用力捏了一下，想說什麼又沒說。
    我也不曉得該說些什麼，安慰他還是讓我自己能好受點，其實我倒沒什麼。讓所有人接受肯定不現實，但他朋友沒來參加聚會與我這個人無關，隻是性別的錯。從繁鬧的市區走過，我看著車窗外的世界，踏進去融入真的好難，害怕不安，好不公平，愛是一樣，承受卻更重，哎呦我又矯情了，自我嫌棄。
    還沒過紅綠燈，李息的手機就響了。他看我一眼，通過車載藍牙，按了免提。“大黃。”
    “老李啊，我這邊剛有點事兒，沒趕過來。”一個渾厚的聲音，好像人會蠻壯實。
    “哦成，我們都散場子了，下次再來聚。”李息笑嗬嗬的。
    “別啊，我來晚了咱找地方K歌唄，要是……那誰喜歡玩，咱們去打牌或者……”那誰說的是我麼……好隨便的稱呼。
    “他明天還要上學，以後有機會再玩。誒我就先不說了啊，開車呢。”有了這一通解釋，李息的臉明顯沒那麼臭。
    “喲還上學的啊，那行行行，有空我約你們，做賠禮的啊。”那邊也沒再說，掛了。
    有些人猶如某些金屬離子，隻有烈焰下灼燒，透過鈷藍玻璃才能看清。後來才知道，大黃和李息是漸漸疏遠了。
    我嘟著嘴用噗噗代替歌詞，哼著不成調的曲子，在某軟件上更新了心情。“天空露出王八眼，說實話的人要遭天打雷劈。”
    不一會兒有個打招呼的，叫別咬，鬆口。“嗨，你真逗，是攻還是受。”
    “你頭像是真人麼，我瞅著像郭德綱。”我正無聊，玩一會。
    別咬，鬆口：哈哈，明明是王力宏，你頭像一定是真人了吧。
    我：可不是嘛，前幾天才進化學會人類語言，小哥你趕得夠巧，不然隻能衝著我汪汪汪了。
    嗬嗬，我頭像是小毛球露著光腚翹著一隻腿撒尿的照片，既有情趣又有逗比氣質。
    別咬，鬆口：哎呦你笑死我了，第一次聊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我給你唱個歌吧。
    然後發來一段語音，我膽子再大也不敢當著李息的麵用揚聲器播放，耳機在包裏，再好聽能比得上神曲奇妙的約會麼，還是算了。
    我：喂喂，你還好嗎，呆那別動，我馬上致電精神病院，走失病人一枚。
    別咬，鬆口：哈哈哈，我是純1，頭像是本人，要不要認識一下。
    我：別先生你好，初次見麵。我也是純1，以後我們可以交流下提升戰鬥力一擊即中的心得。
    “玩什麼呢。”李息突然出聲，差點嚇的我失禁濕了褲襠。
    “我膽小你不知道嗎，在玩鍋碗瓢盆連連看。”說謊話不打草稿，估計我媽也沒想到，這技能不是天生，後天鍛煉的。
    “那怎麼沒有嗶嗶的聲音。”我是脫了鞋雙腿盤在副駕駛座位的，歪著頭保證他看不到我手機。
    “靜音了啊，那我嗶嗶給你聽，嗶嗶。”遊戲一類，我隻下載了這個app，每次消除的時候都有這傻逼聲音，他知道。
    別咬，鬆口：[圖片]給你看誠意。
    我點開大圖，很俊朗的一張臉，濃眉大眼，方下巴，居然還有一點點小胡茬，真是擊中老子若幹的萌點啊！
    我：怪不得隔著網就能感受到一股失意氣息，長成這樣被甩真是天經地義，唉對不起，我這人向來隻說實話，受不住就拉黑吧。
    “別玩了，傷眼睛。”李息停了車，手伸了過來。
    “幹嘛！光天化日，白日宣淫啊你！”我忙按下鎖屏，推他的手。
    “不下車？”他原來是要幫我解安全帶的，我往外一看，哦，進小區了。
    我訕訕地下車，手機揣到兜裏，再沒敢看。
    到家裏後，客廳左邊一堆床單什麼的，右邊一堆髒衣服，中間一小堆是小毛球，委屈地看我，嗷嗚嗚地叫。
    “你覺得還有地方下腳不？”我換了鞋過去抱小毛球。
    “不知道放哪兒，這兒最顯眼，時刻提醒著家裏的男主人不在。”李息討好地看我，跟小毛球一比，高下立見，這人啊，連個畜生都比不上，嘖嘖，失敗透了。
    “嗶！現在集合！”我感歎，真是離了我不行！“李息！”
    “到！”異常配合。
    “脫褲子！”我發號施令！
    “……”
    “開個玩笑嗬嗬不要在意那些細節，再來！小毛球！”
    “……嗷嗚？”
    “OK，第一小分隊人齊了，李息你帶著小毛球洗澡，拿上它的盆子先消毒再放水，注意，不準用繩子捆住它的！洗兩遍再吹幹，我要香香的兒子，親愛的，我可是要檢查哦！”家務這種事，有條不紊，充分調動各種生物的積極性，我曾經可是幼兒班的勞動小能手呢！
    “……哦。”李息扯著小毛球的倆前腿，提溜著讓它瞬間直立行走，倆獸類去了陽台邊的小衛生間。
    我換了衣服又把該洗的泡上，抹上肥皂揉搓，耳邊傳來一人一狗大戰的聲音。一會兒李息訓斥它不能彈水，咬牙切齒恨不得栓緊四個蹄子。一會兒又是小毛球尖銳的叫嚷，跟被扯住蛋蛋一樣淒厲。我都沒覺得好笑，卻在大鏡子裏看到自己揚起的嘴角，很溫馨的感覺，誒不對重點錯了，再來！嘖嘖，這是哪家的小哥，真耐看！
    被單子在烘幹機裏，李息在喊著。“小然，你兒子的吹風機呢？”
    “讓小毛球自己找，它知道。”我懶得跟他說，慣不死你。
    “它哪能知道啊，這狗東西跑了！甩我一身的水，它還咬防水台呢看我不抽你……呃，找著了。”李息的語氣急轉直下，實時播報。
    切，敢罵我兒子，你還不如呢！羞羞臉！
    我抖開被罩套好，又撅著在鋪床單，地暖開的熱了，我睡衣領子沒扣上，寬寬大大的灌著暖風，好舒服。
    “你有病啊！”
    李息不知什麼時候進來，對著我的屁股一頂，差點把我掀翻。
    “啊！磕著我了！”牙齒撞到嘴唇上，猛地一下子老子差點就流下羞恥的淚水！
    “我看看，疼了不？”李息抓著我，要轉過來看。
    我當然不會讓他得逞，扭著腰躲閃，他直接壓了上來的時候我順勢仰躺著，他輕輕地吻了我嘴巴一下，非常溫柔。“今天是不是不開心了。”
    “還好。”這是實話，我自我調適能力特別強。“你呢。”
    “你開心我就開心。”他的手好熱，揉上我的肚皮也特別舒服。“吃飽了麼。”
    “嗯，飽了。”菜好吃又實惠，價格公道，下次朋友聚會值得推薦。“你呢。”
    “那我們做吧。”他不答我，親著我的臉，雙手伸進睡衣，動作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