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來之所以不敢觸碰往事是因為往事回憶起來太美好，而現實往往很殘酷。如今再度擁著這具身體，細數往昔，心沒有想象中的疼。
    不管曾經還是現在，他的本性是一點都沒變過。
    嘴角蕩出一絲恬靜的弧度，給蕭曉洗完澡，許聞強給他裹著一條白色浴巾，浴巾還是三年前和他去超市買的，說夠長，裹著它以後就不怕冷了。
    似乎察覺到初秋的冷氣，蕭曉朝許聞強炭火般的胸膛縮了縮，麵上不再是恐懼的怕和慘白的淚痕。看上去有點貓咪的慵懶。
    當差不多伺候蕭曉在床上睡好後，有敲門聲。
    “聞強，這位是S市最負盛名的神經科專家……”開門一見是鮑雨沁出汗喘著氣的臉，用一個才撞車的車花一個小時將人帶到這裏，不得不說鮑雨很迅速。
    “我剛才給他服下了一些有安眠作用的藥，您看這藥他能吃嗎？”專家給蕭曉做一些能做的檢查，許聞強則下樓將車內的藥拿上來，就是擔心他準備的藥不適合蕭曉吃，擔心傷害他。
    “對於恐懼症這一類的病，這藥可以克製，但想根除，還是得加強心理訓練，讓他克服自己恐懼的東西。藥物隻能起鎮壓作用，而且吃多了多少不利於身體健康。”專家放下藥繼續檢查，“他近來犯病的次數是不是明顯增加了？”
    一愣，想起他數次犯病都直接間接和自己有關，許聞強堅毅的麵上有了一絲裂痕，“是。”
    之後，蕭曉一直沒醒來，專家也不能就這麼等著蕭曉醒，交代了許聞強一些注意事項便由鮑雨送走了專家。
    “這些年你都備著這藥？”送完專家，鮑雨椅在門邊，一雙精明的眸子染了一層意味不明的神色。
    “這是我欠他的。”
    “可他已經全忘了，你自己記著那些，有點傷。”接近十年的相處，鮑雨清楚他這兄弟，看上去冷冰冰毫無人情味，但骨子裏比誰都深情。不然當年也不可能被一個痞子給拿下。但這一切都已經這樣了，他連安慰都給不了。
    “今天謝了！”
    “兄弟間說這個就太矯情了啊！”拍了拍許聞強肩膀，兩人一齊朝沙發坐去。
    自從鮑雨離開華強後他們也沒有多少機會這麼坐著，當年的事若真計較，其實鮑雨也擔著一份責任。當然，他的責任沒封紹大。
    “聽說蕭會長這三年沒少給你市場，你一直窩在市裏不走，是不是因為他？”沒酒，就給許聞強遞隻煙。其實鮑雨這動作也是在外麵應酬多了自然的習慣，當他記起許聞強從不碰煙笑著要收的時候，許聞強一手扼住他手腕，自他指間接了煙。
    見鮑雨愕然不解，許聞強點起火，吐出一圈霧，“已經學會了。”
    “他幫我隻是想我離蕭曉遠點，而我，並不想離開。”
    “你這小子！沒想到這麼多年了你這習慣是一點都沒變！隻要你決定了，誰都打動不了你。你這性子跟你外公一個樣。”
    多聊了幾句，不知不覺就忘了家世是許聞強的逆鱗。
    “聞強……”臉色一緊，鮑雨愧疚。
    “沒事，這麼多年了，想不開的都想開了。”
    他父母都雙雙死於一場車禍，留下他一個人在打拚。以前不清楚大人間的事，後來才知道他父母之所以會死於車禍是因為和他外公發生爭執，在回去的路上父母吵架，沒避開迎麵撞來的卡車，雙雙墜海而亡，屍首都沒找到。不知道是他外公內疚還是他外公恨他父母，總之這麼多年他從來沒見過他外公。
    而他外公也當他這個孫子不存在一樣，這麼多年過年過節從來沒出現。他猜他外公都不知道他長什麼樣。而鮑雨因為跟他外公有事業上的交集，反而常常能見上他外公。
    自嘲一笑，不重要的人而已，他認不認得他無所謂。
    鮑雨和許聞強嘮嗑了一個小時，蕭曉睡得酣暢淋漓，沒一點要醒的跡象。送走鮑雨，許聞強看著臥室裏麵色平靜的蕭曉，或許是環境渲染，步伐不自覺比往日輕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