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蛻變 第十章 腳踏兩條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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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傍晚時分,蕭蕭才與落喬一同回來,雙手空空,兩眼迷茫,落喬在一邊不住的安慰。此時張檬知趣的站在一邊,將已經疊好的被子重新打亂重新疊好,再打亂再疊好,顯得自己繁忙無比。
好在落喬與蕭蕭的談話並不太久,張檬這樣機械而又枯燥的行為,才沒持續多久。隻是落喬安慰完畢以後,徑自就走了,並未多看張檬一眼,倒是令張檬感到一陣尷尬。
“落喬大……大哥。”張檬及時叫住了正在轉身的落喬。
“怎麼了?住的還習慣嗎?”落喬關切的問,隻是神色焦躁,似乎還有事情沒能處理完畢。
“沒事,就是想說謝謝你。”是啊,沒什麼好說的,隻能用謝謝二字寒暄而已。窗棱隨用白紙隨意糊弄,但是逛街的紙麵,仍舊可以反射出自己那令世人難以接受的麵容,神色又開始落寞起來。
“如果沒事,我就先走了,這是蕭蕭,以後就是你的室友了。”落喬笑了一下,拍了拍張檬的腦袋,一個閃身,朝遠處飛去。絲毫沒注意這樣近乎曖昧的動作,令張檬已經漲紅了臉。
房間就剩兩個人了,氣氛一下子似乎回到了那個火車站,尷尬令張檬難以適應,但是蕭蕭此刻正愣愣的盯著門外發呆,對周遭的一切不聞不問。
“蕭蕭你好,我……我叫張檬。”最終還是由張檬開了頭,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悶。
蕭蕭似乎被聲音所打動,木訥的轉過頭,機械式的握了握張檬的手,然後繼續陷入到了自己的沉思之中。
張檬默默的歎了一口氣,隻身朝門外走去,雖說門外一切對於自己都格外陌生,最起碼比起屋內的活死人來說,氣氛還是不錯的。
一路上走走停停,不時有道家弟子走過,微笑的點頭示意,而張檬也被愉悅的氣氛感染,對每一位走過的道童,微笑示意。不知不覺,走到一麵山壁麵前,山壁光潔如玉,刀切似的,占據整個空間內的一方。對於山壁內還有一處山壁的事實,張檬還是接受了,連太陽都能有,區區一麵山壁,又有什麼不可?
張檬手指輕觸壁麵,微弱的電流瞬間擊中自己的手指,酸脹麻,各種感覺瞬間刺入自己的中樞神經,嚇了自己一跳。
“活得不耐煩了?”冷漠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來人一身青碧色的道袍,與落喬的灰白不同。
“絕……絕塵?”張檬不確定的喊道。
“這裏的禁製,豈是你這種凡人可以隨意觸碰的?”眨眼間,那人便來到自己的麵前,清秀儒雅的麵龐,距自己僅有半米的距離,一下子令自己無法適應。
“我,我不知道這是禁製。”張檬不自然的將頭別過去,不敢再盯著對方的臉看。
“我的臉很可怕麼?”絕塵似乎有些壞心眼,雙手扶住張檬的腦袋,搬向自己。一臉邪笑的瞧著自己。與落喬的調侃不同,這種似乎更帶有惡意趣味在當中。
“沒……沒有。”張檬說著說著,臉逐漸又開始朝一邊撇過去。
絕塵這次沒有太過計較,反而在旁邊草上地上一坐,望著遠處。張檬見此也不知如何是好,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走了怕絕塵生氣,不走又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一時之間,愣在那裏。
“坐啊。”絕塵看張檬半響不得動彈,拍了拍草地旁邊的空位,示意其坐下。
“哦……哦好。”張檬慢慢的蹲下,身子慢慢後靠,逐漸觸碰地麵草地的柔軟之後,才一屁股坐實。
張檬亂走一氣,竟沒發現此地出了一片平地綠園之外,再無其他建築,夕陽在地平線上不斷泛著紅光,紅彤彤的好似一枚熟透了的蘋果。
“真美啊。”張檬不由的感歎道。
“噗嗤……”絕塵笑了出來。引得張檬側目。
“像個小女生一樣。”絕塵沒來由的將右手伸了過來,捋了捋張檬的頭發,橘紅色的光芒,在絕塵身上渡了一層淡淡的豔紅,讓張檬一時之間看呆了。
“喂喂,回神了。”絕塵的右手不斷在張檬麵前晃動著,才將張檬的思緒拉了回來。
“額,啊,哦剛剛聊到哪了?”
“我們還沒開始聊啊。”絕塵一臉壞笑,張萌的窘態似乎總能引起他的興趣。
“哦,能不能問一下這裏是哪裏啊?”放鬆下來,張檬才開始對這個地方產生了好奇。從頭到尾,自己的父親隻是通知自己過來修道,根本沒說清楚這裏是什麼地方,有什麼人,自己就像一個傀儡,按部就班的聽從指揮。
每每想到此,心理就像塞了一塊堅冰,讓自己感受不到一絲溫暖。
“這叫乾清鎖。我們都是在這裏出生,這裏長大。”絕塵的聲音悠遠綿長,與之前的冷漠相比,此刻的他有著自己特有的魅力。如果說落喬有烈日般的明媚,那麼絕塵就有著夕陽的柔和。
“出生?這裏都是男生啊?”整個空間內,所有往來都是童子,鮮少有童女出現。
“你個笨蛋。”絕塵轉過頭,伸出右手,屈起食指,在張檬的腦門上一彈,張檬奧的一聲,縮起了腦袋。“這是山上,我的家人都在山下。”
“那裏才是我的家。”絕塵站了起來,雙手微環,似乎抱起來了他的整個夢想。“我家的地有那麼大。每到夏日我總會在田間奔跑。對了,我還有個弟弟,我走的時候和你差不多大。”
“那他們呢?”
“都死了。”說到死的時候,絕塵笑了起來,笑的很淒涼,像一把吧尖刀,往張檬的心窩裏麵刺著。
“對不起。”
“沒有什麼對不起。他們都是自然老死,雖然我的弟弟娶妻生子,但是他們早就忘了還有我這個人,哈哈哈……”笑聲開始淒厲,到了後麵開始發出受傷似的悲鳴。
“我能體會這種感覺。”張檬不知是該拍打他的被,還是應該擁抱他一下,最終還是保持原來的姿勢,看著絕塵說道。
“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一個活著但是卻好像死了一樣的感覺,我就像是長壽的孤魂,沒有人記得,修行……修行就是個屁……”
“我知道!”三個字,張檬鏗鏘有力。是的,他怎麼能不知道呢?自己被雪藏多年,即便有著官家和下人,他們的冷漠一直貫穿著自己的一生。
“我也如此。”張檬緩緩的站起身來,站到了絕塵的身邊,輕輕的擁抱著他,將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之上,右手輕輕拍打著他的背部。
“我知道……我知道……”
夕陽已逝,月亮的輪廓已經在天邊勾勒出來。夜涼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