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 夜景,我寫給你的每一封沒有字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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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頭——
拉近點兒,正好把緋蕭然愁眉苦臉的樣子照下來。對,就是那樣子——嘴一撇,眼一眯,然後眼底憂傷泛濫,十分明媚。
木偶發完呆看到的也正是這樣的緋蕭然。一把甩開臉上的報紙,穿上灰色的拖鞋,走了幾步,在緋蕭然麵前彎下腰,皺著眉頭:“喂,阿緋。你怎麼了?”
“啊?哦……”緋蕭然應了一聲,突然像是被驚住了似的,發瘋般的大叫,“阿景,我忘記做飯了!”
木偶望望窗外,無奈的說:“沒事,反正我也沒什麼指望……”他縮縮肩膀,有些冷,取了一件外套披在身上,眉眼彎彎,神情還帶著幾分迷茫。
緋蕭然感覺有些愧疚,攪著手指,訥訥的說:“阿景……”
木偶“嗯”了一聲,“睡覺去吧,天色很晚了。”
緋蕭然皺眉。
外麵一片漆黑,還有天色可言嗎?他看著木偶那還帶著幾分懵懂的眼睛,隻覺得心煩更勝,擺擺手,說:“那就快去睡吧,燈先別關,我一會兒再睡。”
“咿……”被推進房間裏的木偶一陣發愣,無可奈何的一笑,關了門,用一點縫隙觀察著緋蕭然,“你也早點兒睡,明早還要上學。”
“哦。”心不在焉的回答。
昏暗的燈光,不怎麼寬敞的房間,獨自坐在沙發上的少年。
緋蕭然眉目中帶著幾分澀然,他不知道為什麼,總是覺得不太對勁,惹得他很不高興,又偏偏說不出來……這種感覺,簡直是糟、糕、透、了。
他不由自主的穿上鞋子,輕輕推開門,回望了一眼還未熄燈的房間,極悠長的歎息。
一步,一步。
踏,踏。
這時候緋蕭然發現,其實走出這個家門也就是這麼容易。為什麼呢?以前他那麼的喜歡,為什麼現在就這麼容易的離開了呢?
門外的是一片綠草地,幽幽的,匿藏在黑暗中的綠色。緋蕭然眼睛一亮,似乎明白自己為什麼會來這裏了。他十分歡快的扒開熟悉的草地,濕漉漉的觸感引的緋蕭然一陣興奮,嘴角的笑容愈發幸福。
這裏藏著他小時候要對夜景說的話。
第一次搶夜景的玩具,緋蕭然想說對不起,但終究沒有落下臉皮,他尋了個好地方,將心底話埋藏在了草地裏。最後是越藏越多,如他所料的話,隨手一扒就可以找到了。
緋蕭然對於懷舊的那份情感,最容易在孤獨的時候激發出來。這種念頭猶如藤蔓,越攀越高,甚至充實了他整個心房。
手上的泥土越來越多,卻沒有看到那白色的一角。緋蕭然不相信,堅持不懈的繼續,卻是什麼都沒有尋到。
阿景……
要對阿景說的話……
都丟了。全都丟了。
他頹喪的跪在地上,艱澀的開口,喉嚨間似乎有什麼東西阻擋了他的一切話語,最後眼眶紅透。
抱歉,阿景,我寫給你的每一封沒有字的信,都丟了。
少年慢慢的蜷縮成一團,隨著毀滅的,還有那顆心。
就這樣,隨著暗夜,慢慢侵蝕,最後剩下的怕是一點點灰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