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1章前朝的恨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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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走著,走著,就會慢慢的變老。
心,說著,說著,就會緩緩的改變。
梅雪,難,不能阻擋其心的執著;艱,不能減緩其誌的期冀。
而公子安的一席話,是整個冬天裏的一堆不知名的篝火,將整個厚厚的潔白的雪野融化的支離破碎,而變得如此的醜陋。
梅雪感覺到了醜陋。
在公子安麵前,似乎她就是那個醜陋的人。
這種醜陋,不是因為公子安的偉大,也不是因為公子安的優秀,而是,在變心之後,堅信被玷汙之後的醜陋。
公子安確實是變了,變得讓她看不清在這層微笑的掩蓋下,在如一汪幽深的湖水的眼神下,他,究竟在想什麼?
公子安忘記了前仇舊恨?
梅雪不知道,現在的梅雪也不想知道,遠去的秋季,不知道秋果累累,更不知道楓葉紅遍漫山,畢竟是過去的了,現在的冬天,是一個什麼樣的冬天呢?
梅雪銀牙咬碎,也不相信公子安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這樣的話,是大逆不道,背信棄義。
紅潤的嘴唇因為腹內的升騰的氣焰而醬紫,堅毅冰冷的眼神因為洞府內的壓抑而無情。
流一滴清淚,掩映一抹失望,暗藏幾許痛心,梅雪,踩著一雙潔白的鞋子,緩慢而生硬的踩在幾顆不知名的碎石上,踉蹌,蹣跚,腰間係著的流蘇,拂過幾株不知名的野花,偶有羈絆,落英繽紛。
公子安無力,頹然跌坐進榻內,厚重柔軟的榻,將一具優雅風秀的軀體埋沒。
誰人懂我?
這顆冰冷的心,在即將融化之際,又有誰人能懂?
仇恨,不是永世能夠背負的了的。
仇恨,是這個人世上最重的行囊。
公子安愛蒼狼山,他不希望蒼狼山上上上下下五千餘人一生中都背負著這麼重的行囊行走。
複辟前朝,抑或繳械投降。
兩條路都可以將這個厚重的行囊拋下。
複辟前朝,江山異色,屍橫遍野,日醜月冷,爭戰傾軋,做一個亂世中橫衝直闖的野馬。
或可俯首稱臣,歌功頌德,誠心拜服,冰釋前嫌,以天下黎明為大任,擔當一方平安。
公子安不喜歡這兩條路,在血泡中走過來的公子安,性情大變之後,已經厭倦了那些爭戰,不希望這樣的經曆再次發生,不論是蒼狼山,還是天下蒼生。
更不喜歡認賊作父,拋卻最後的僅有的一點尊嚴,而屈膝臣服。
他希望,蒼狼山的每一株野草都能找到一方肥沃的厚土,不論艱難與否,平凡充實的經曆著春夏秋冬,愛恨悲喜。
然,梅雪失落,給了他期冀的草原上一次強烈的旋風,平穩的心,久久,而不能平靜。
而當平靜之時,公子安那雙黑黝黝的眸子裏,重新燃起了春天一樣的暖風,竹風一雙美麗的鳳眼卻能看得出來,在這陣暖風下麵,隱藏著剛毅。
這層剛毅,是任何人都看不到深淵的秘密,這層秘密,也許隻有他一個人知道,他希望不要戰爭,隻要沒有流血,沒有殺戮,即使沒有了蒼狼山,公子安也願意。
而現在,定州城的變故,可以借以一用,或可查處隱藏在蒼狼山的那股看不見的力量,也或可成就複辟大業,冒險一試。
竹風,秋菊兩人同時步入洞府之時,竹風就看到了這絲剛毅。
竹風不明白這絲剛毅為什麼突然如此的興盛。
而同樣令她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如此急匆匆的將她和秋菊同時召來。
仍然是一襲白色的袍子,一把折扇,明淨的臉龐,淡淡的微笑,和暖暖的眼神。
“竹風,宰相虛鳩有異心,定州城首當其衝,自西北調運的十萬軍馬馬上抵達定州城,若軍馬到達,定州城反叛,天下紛爭又起。”
輕描淡寫,沒有悲,也沒有喜,如此重大而驚人的消息,在公子安說來,似乎事不關己,就像是洞府外的那一陣風一樣,掠過去之後,什麼也沒有變幻。
竹風不明白公子安如何得知這個驚人的消息的,也不知道為何要對她們說起。
因為她從來不知道宰相會在這個時候起事,難道,這是公子安的一個圈套?
壓抑著內心中的驚顫,竹風的臉龐上仍然是平靜的如湖水:“公子,是否有要事吩咐?”
公子安的臉龐上笑容越來越濃:“秋菊雖被疑為蒼狼山的奸細,然,畢竟與本公子有過一麵姻緣,想必斷然不會將本公子再次出賣,而竹風,做事大方,為人大度,此等事情,必得你等兩人去做,公子再三思忖,也隻好將你等兩人喊來,一同商議。”
“公子,我等乘亂殺入長安,一戰而定天下?”
竹風的眼睛明亮,閃爍著灼人的眼神。
公子安看著竹風雍容典雅的臉龐,輕輕的搖了搖頭。
竹風不解。
而秋菊,自進入洞府之後,一言未發,隻是靜靜的佇立著,一動不動。
甚至得知蒼狼山有如此良機而又被公子安否定之後,臉上沒有一絲的變化。
隻有公子安,折扇輕搖,說:“竹風,前幾日你和季兄下山,回來後告訴本公子天下太平,蒼生安居樂業,本公子就想,若能尋得一終生可托付之人,本公子也喜歡如此的生活,所以,對於此次戰亂,本公子想盡一些綿薄之力,看是否能夠平息下去,不知竹風可明白本公子的心思?”
“平息?公子,難道蒼狼山答應罷戰?”
“蒼狼山答應。”
“前朝的恨,沒有了?”
“前朝的恨,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