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驚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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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的傍晚,流雲如約而至,碧桃樹下卻不見劍飛的蹤影。很是驚訝,四處尋找,卻見菡萏閣中,劍飛正與一美貌女子相談甚歡。遙遙望去,心生淒涼。那女子是誰?可是有名有姓的洛水女神,宓妃。伏羲之女。曹植曾經讚美道:其形也,翩若驚鴻,宛若蛟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之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之出綠波。禮賢得衷,修短合度。此等女子,有嫦娥之容,九天玄女之善,能歌善舞,尤其喜彈琴。流雲看到這裏,覺得不便打擾他們談話。轉身就要離去。這時,見一華美童子攜琴過來。“先生,有何貴幹?”“你是?”流雲沒有見過小白。“我是主人劍飛的花童小白。”小白做了介紹,行禮鞠躬。“原來如此,我先走了,你告訴你家主人我來過就好。”說完轉身離去。“流雲星君是也。”小白隻見流雲星君乘雲駕霧而去,便走向菡萏閣。
“主人,你要的琴我取來了。”小白將鳳棲梧琴放在檀木精雕的支架上,慢慢說道。“恩,那你先退下。”劍飛揮手示意。小白立於菡萏閣外等候。“素聞洛神琴藝出眾,能驚天地泣鬼神,不知今日能否有幸拜聽?”劍飛雙手作揖行禮。“北極仙人過獎了,我也是於洛河之畔,聞君琴音,魚歡鳥悅,彩雲飛舞,故過來探聽一二。昔有伯牙子期之琴音相會,今日婢雖不才,願與君切磋一二。”洛神纖手一調,琴音回正,便開始輕攏慢斂,餘音繞梁三日不絕,頓時園內如春風吹拂,碧桃全開,越發豔麗。菡萏池中枯荷逢春,錦鯉畢現。空中有百鳥來朝,地上有靈獸來賀。靈芝仙草遍地皆是。劍飛聞琴中歡喜跳躍,心生溫暖。拍手道:“天地間唯一人耳,可與卿比。”洛神莞爾一笑,止住琴聲問道:“姓甚名誰?”“嵇康是也。”劍飛回答。“可見否?”洛神問道。“已離世百年。”劍飛回答,洛神不禁連連歎息:“從此無知己耳。”“別太傷心,我偷學過《廣陵散》,可與君聽。”劍飛凝住呼吸,神態放鬆,雙目一閉,如神遊太虛之境。琴韻鏗鏘如金石碎地,明亮如鬆竹舞風,慷慨如千山靜穆,悲壯如江水東流,閑淡如青天回風。天地之間,一時靜謐,洛神聞之落淚三千。“君快止住,否則洛水上漲,殃及無辜。”劍飛連忙製止洛神舉動。“一時沉迷,竟忘了這點。”洛神雲袖一揮,即將墜落的三千淚珠全權收回衣袖。“得一知己,死而無憾。今生能見君,乃生平之快事。”“感君器重,若閑暇之餘,望卿多來此地,切磋切磋。”劍飛心中對洛神久仰萬分。“時候不早,我要回去了,下次再見。”洛神行禮,乘五彩祥雲,左右桂枝,裙帶飄飄,轉瞬之間消失在雲海。劍飛覺今日得一知己,心情大好。乘白鹿一匹,於園中散步。所見景象,莫不如春日。獨飲杜康酒,賦詩一首。“琴音相傳知己心,引得洛神來相談。縱有春花三千枝,何如杯中歌一曲。”
“主人,今日有客來訪。”小白立於一旁。“誰?”劍飛竟忘了昨日之約。“流雲星君。”小白回答。“什麼?你怎麼不早說?什麼時候來的?”劍飛一聽到流雲的名字,頓時跳了起來。“兩個時辰前,當時你和洛神相談甚歡,我怕打擾。所以沒說,請主人降罪。”小白立即俯首在地。“算了,你起來吧。”劍飛也知道小白所做也是分內事。
可是失約於流雲,該怎麼辦是好。抬頭,空中望舒女神已駕馭孔雀而過,時辰也不早了,自己呆呆地望著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