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皇帝哄睡之後，妃黃鏡團成一團縮著就沒有醒過來。就算皇帝現在坐在旁邊看著他這麼久了，但是現在他還是睡的香。
    這樣安靜的，沒有其他事情的，沉默地看著一個人睡著，對於皇帝來說是件非常難得的事。
    他總是很忙，現在看來，卻原來不是沒有時間，端隻看他願不願意特特為誰花費時間，傾注心力罷了。
    皇帝是這樣的人，就算他側身坐著，從哪看也都顯出挺拔威嚴來。所以他本來就是這樣一絲不苟的上位者啊，能夠得到這樣的。
    這樣的溫情，出現在這樣冷的幽深宮牆裏，就好像從雪地裏開出花來，這樣的明豔芬芳。動人得叫視線之中的人幾乎落下淚來。
    可惜妃黃鏡沒有看見。
    “你想要……”
    “這麼想要……而我殺了他。”
    “會不會……恨我？”皇帝聲音裏似乎還有點悵惘，他的手指無意識地蹭著妃黃鏡的側臉，硬硬的又涼涼的，讓妃黃鏡不禁“哼”出聲，然後肩膀抖了下轉開了臉。直接把臉半埋在了鬆軟的枕頭裏。
    他醒了。但是不想要見他。
    “醒了？”想到妃黃鏡剛醒來還迷糊著，皇帝體貼地壓低了聲音，免得嚇到他。
    “唔……”妃黃鏡沒有抬頭，但是那壓不住的微微顫抖已經出賣了他。
    皇帝眼底微暗。
    他是這樣鮮活的生命，是他用心珍愛的小東西，不會壓抑自己的感情，不開心的時候當場就會皺起眉，開心的時候就會揚起臉，委屈的時候會哭，生氣的時候炸起全身的毛，但是卻一直軟軟的，小小的，不知道怎麼傷人。
    但他卻總是被傷害。
    “好了，不哭了。”
    妃黃鏡頓了一下，但是哭得更加凶狠，他一直在抽泣，最後以至於脫力。不知道到底
    “你還是在耿耿於懷，可是他已經沒了。”
    妃黃鏡本來還勉強邊哭邊換著氣，聽這麼一句話，當即就像是被什麼噎到了一樣，猛烈得嗆咳了起來。
    皇帝傾上前去摟起他，露出他哭得一塌糊塗的臉，懷裏的人一點節製都沒有，隻管著落淚。
    哭得像一個小孩子一樣。
    “我想要，那個孩子。”妃黃鏡哽了一下，聲音抖著聽起來很是心碎。
    皇帝麵上不動聲色，隻是皺眉，他不顧良心和世俗的煎熬，執意娶了自己的兒子。現在，他這樣悲傷卻殷切地看著自己，說想要一個孩子。
    靜了許久，妃黃鏡才冷靜了下來。
    皇帝還是堅持：“我們不可以。”他的聲音有些苦澀，但是不管妃黃鏡怎麼說，他們，不可以。
    他不想看妃黃鏡接下來會有怎樣失望的臉，但是就算再來冷戰十次百次，他都不會同意的，他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陪他耗，可是不可以就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