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如今悔恨，可還能做得了數？
    你覺得幡然醒悟，可還能由頭來過？
    鳯嵐，你回東隅去吧。他在那裏留了對你想說的，最後的話——
    鳯嵐走時麵容灰敗，像似落荒而逃。
    鳯月不知他沉默那片刻，是想到了什麼，會有如此大的反差。他本不想這般控訴鳯嵐的，可是一想到在夢境中，小皇帝對自己皇兄絕望而濃烈的愛戀，仿若切身體會一般，痛苦難受。
    然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怎可讓他無知懦弱下去，他該去承受這相愛相傷的苦痛的，哪怕這真相，遠不及小皇帝這些年所承受的萬分之一。
    許琛離說：“若是沒有血緣羈絆，他們一定會有一個很圓滿的結局。”
    “超越性別的愛，何苦再去糾結什麼血緣羈絆，隻不過是他懦弱，不願承受外界的輿論罷了。鳯嵐如果有小皇帝一半勇氣，兩人也不會落得如此收場。”
    這話說完，鳯月愣了一愣，才反應過來，盯著許琛離不言不語，心中卻是另一番不平靜。
    沒人告訴許琛離這兩人有沒有血緣，可他卻如此篤定說出來——
    鳯月皺著眉頭細細梳理，對於許琛離的傳言，那些傳言中，無象神醫醫治人的必要要求，還能夠準確說出柳慕昇殘留其他靈魂的氣息，一個人呆在這孤島，還有那一些類似咒語的文字。再連貫起來，好像能夠得到這樣一個解釋——陰陽眼或者能識人心？！
    鳯月重新打量許琛離，和自己身高一致，可是偏瘦，肌膚偏向蒼白，可又不是那種病態似的白。神態中淡淡的寂寥，給人感覺像似少了些許人味。
    若真是如此應該很困擾吧？因為能夠看見異象，不能正常的生活，所以才一個人住在這毫無人煙的孤島。鳯月心中想著，不由升起一股憐惜，想要幫一幫他。
    “你說能夠醫治我的眼睛，是真的嗎？那些大夫說傷及了根本，徹底的瞎了！”
    許琛離抬手輕撫了上去，鳯月感覺他的手帶著暖意，很舒服的觸碰。隻是撫了撫再無其他動作，可他皺著眉頭像似在做一番掙紮。
    鳯月大概能夠猜到他在猶豫什麼，安撫性的說道：“你說，不管怎麼做，我都願意。”
    許琛離的手一頓，緩緩說出了鳯月差不多猜到的辦法：“換眼！把你的眼睛與另一人眼睛交換，把壞掉的眼珠換下來，換上好的，隻要適應眼眶就能產生再生。而壞掉的換給另一人，同樣的在適應以後也會得到愈合。不過如果產生相斥，很有可能變成徹底的瞎子，你還願意嗎？”
    “我願意。”
    小巫子在一旁聽得仔細，鳯月說了願意之後，他立馬嚷道：“公子，換我的。”
    鳯月對小巫子感激的笑笑，然後搖頭拒絕了他：“不用了，我想阿離自有安排。”
    許琛離再一次一怔，不知道是因為鳯月親昵的稱呼，還是他篤定的信任。
    “那你隨我來。”
    留下小巫子柳慕昇兩人，許琛離領著鳯月到了裏間的屋子，直接進入主題：“你猜到是我與你換眼？”
    “對！”
    “那你可知道同我換眼，要承受怎樣的後果嗎？”
    鳯月不能肯定自己的猜測，所以沒有回答。
    許琛離見他沉默，也未想過他會有所回答，畢竟就算說出來別人也不一定相信，就算信了，怕也要把他當怪物瞧。許琛離從袖口拿出一粒藥丸吞下，褪掉眼睛上的偽裝，有些落寞的說道：“能透人心，見非人象。這樣你還願意嗎？”
    許琛離對上鳯月的目光，赤紅的眸子一直瞧著鳯月的神情，沒有恐懼、詫異，沒有不信任，沒有嫌厭，他看不出來鳯月在想些什麼，但是這樣的神情，已經足夠來回答他的問題。
    他說，我願意。
    風輕雲淡的一句話，激起許琛離心中沉寂多年，對外麵生活所有的祈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