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鳯月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他感受著身旁床榻一直摟著他，躺著那個不熟悉的人，身上傳來的溫度，心裏空落落的。
    這些時日，他從未想起過鳯嵐，在心裏也權當自己是月沉，和這世界小皇帝沒有任何關係，但是他並不知道，鳯嵐為何還要苦苦尋來。
    而如今變成現在的模樣，都是他一手造成，可是為何自己不曾怨過他一分一毫，甚至還能躺在他的懷裏安然入睡？
    罷罷罷，不過同是天涯可憐人罷了。
    鳯月覺得鳯嵐比自己還要可悲，直到失去才懂得珍惜，可是又有什麼意義？那一個愛他尤勝己的人，早已死去，不是嗎？
    反觀自己，宋彌生從一開始就不是喜歡自己的，他都知道。就算如今這種模樣，也是早就意料，既然他不要了，就離開吧。
    鳯月捂著心口，那裏這段時間從未停止過疼痛的地方，終於沒有了知覺。
    鳯嵐知道鳯月醒了，隻是閉著眼睛不知在想些什麼，他親吻鳯月的額頭，眸子、鼻頭，然後要到嘴角時，鳯月才睜開眼。
    “我以為你會一直裝睡下去。”
    鳯月隻是抬眸看了他一眼，複又低下眼瞼：“我答應和你離開。”
    鳯嵐激動地去吻鳯月的唇，被他側過頭避了過去：“容我去和綠之道個別吧。”
    “好，我陪你一起去。”
    鳯月上半身未著寸縷，被鳯嵐和衣摟在懷裏還未覺得，一接觸到空氣，便被冷著咳嗽了起來。鳯嵐連忙扯過被子把他包裹嚴實。
    鳯嵐起身為他找了一件淺藍的絨毛內襯，然後短褂和一件素白的外袍，一一穿上。然後裹上厚厚的狐裘摟在懷裏，為他束發。
    這讓鳯月想起小時候鳯嵐也這樣親密的為他束發，那時還未行冠禮，他就用一根緞子細心的將頭發係在身後。想起那時含著笑意的眸子，鳯月不禁受了感染一般，嘴角輕輕揚起一個好看的幅度，他說：“二哥…”
    鳯月感覺到鳯嵐聽到自己的稱呼後身體的僵硬，就連手裏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他當做不知繼續說下去：“你可還記得小時候，你也將我這般摟在懷裏，為我束發。”
    “自然記得，那時你總愛把頭發胡亂攏在身後，用一根發帶簡單的束著，就像一個小瘋子。”
    “對啊，二哥那時看不過眼，每日都把我捉在懷裏幫我重新整理頭發。後來久了，就習慣了每日找二哥束發。”
    “說到底還不是你懶。懶得束發，懶得穿衣，甚至後來還懶得吃飯，每一樣都要二哥親自動手。”
    “那時年幼把二哥看做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隻想每日賴在二哥懷裏，被二哥親密對待罷了。”
    鳯月不知道自己為何對鳯嵐說出這些惹人覺得曖昧的話，不經意就說了出來，鳯月將自己半張臉埋在狐裘的絨毛之中，拚命止住想要奪眶而出的眼淚。
    兩人皆是沉默，鳯月一想到小皇帝就覺得慶幸。是的，他多慶幸自己涉足未深，愛至情深，但不夠濃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