鳯月不知道宋彌生是不是真的願意，和他由頭來過。
    但是宋彌生開始和最初一樣，每一天都來關顧他的小院，含著笑意的眸子，彎彎細細，就像最初看見那般無二，仿佛能夠吸光自己的靈魂。
    他還會笑著說，早！昨晚睡得好嗎？或者可以去你房裏坐坐嗎？
    盡管那些溫暖笑意隻是假象，鳯月也願意沉溺其中。
    卿雉自那晚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而他和宋彌生，或許真的回到了最初。至少表麵是這樣——
    鳯月的身子自那晚後是徹底的留下了病根。
    太醫原話是這樣的：雖無性命之憂，怕是餘下半生都要與藥為伴。
    所以自那之後鳯月整日都喝上了那苦口的藥汁。宋彌生每一天午餐過後，都會親自端上苦澀的藥汁，來看著鳯月喝下，有時候會留下來聊聊天、飲茶、下棋。
    或者把奏折拿到他房間看，而鳯月會在一旁飲著茶，吃著糕點，看宋彌生特地給他尋摸來的，寫著神話鬼怪的小劄。
    最開始兩人有過幾次歡合，鳯月發現那種動情時的鑽心的疼痛還是存在，可是為了不破壞宋彌生的興致，他總是不經意的讓他使用後背進入的方式。
    盡管隱藏的很好，但是後來宋彌生還是發現了鳯月的不妥。每一次隻是第一次的噴射後，鳯月都會昏迷過去，到第二日黃昏才會悠悠轉醒，而且臉色蒼白的可怕，找來太醫檢查也隻是說身體虛弱不宜房事。
    從那之後宋彌生就再未碰過鳯月，就連夜裏也隻是摟著他，合衣而眠不做多餘的動作。
    鳯月猜不準宋彌生的想法。他對卿雉的感情，一直是梗在自己心口的一根刺，他自己是無論如何也拔不了…
    兩人平平淡淡過了一個月，鳯月再為提過甚至想過離開，一直懷著順其自然的心態得過且過。
    其實他心裏還是會怕，怕卿雉不知何時回來，打亂這表麵維係的平靜。即便是假象的溫馨生活，他也想要持續久一點。
    白綠之和柳慕昇在宋彌生不在的時候，偶爾會來他的小院坐坐，聊聊天喝喝茶，三人都是閉口不談鳯月失蹤那日發生的事情，自從那時鳯月拒絕了他們要送他離開的打算後，兩人就再未提及這件事。
    這麼過了一個月，整個皇宮的人都知道了他們的白無陛下，養了一個藥簍子的男寵在後宮。
    鳯月聽到這個傳聞時，柳慕昇正好在他身邊，看著鳯月平靜的麵容，他忍不住問：“你不生氣麼？”
    鳯月蒼白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笑：“為什麼要生氣？他們說的也沒差，我難道不是他養在後宮的藥簍子嗎？不過這男寵還真是稱不上，畢竟他已經有一個月沒碰過我了…”
    柳慕昇看著鳯月此時臉上的笑容，不知有幾分真幾分假，“你後悔嗎？初識時，你就告訴我，你渴望無拘無束的生活，如今困在這高牆宮闈，你就沒想過離開嗎？”
    鳯月低著頭，看著腳下的雪地沉默不語，當柳慕昇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細軟的聲音，才突突響起，“想過的，可是我不後悔。我會一直留在他的身邊，在他厭煩我，趕我走之前，我都會陪著他。”
    聽著鳯月這樣的回答，這次換柳慕昇沉默不語了，他不知道怎麼來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看著眼前的少年，初見時的光彩奪目，早已不知何時被消磨殆盡了，就連臉上的笑容，都隻讓人覺得哀傷，就像一灘死去的湖。
    或許隻有他自己沒有發現，除了見到宋彌生時，臉上的神情帶著感情外，麵對他人時就連笑容，都隻像似虛假無力的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