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9.一場舊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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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的眼睛是最美麗的星辰,即使不知道模樣,我也能一眼就認出來的。
遇見卿雉,是鳯月小皇帝十六歲那年,和鳯嵐關係最緊張的時候。他十五歲登基之後,就劫走了鳯嵐最喜歡的男寵青沐,鳯嵐整個人變得暴躁,易怒,變著法子折磨他。
甚至在一次暴虐的歡愛時,不知是故意,還是失手,鳯嵐手指上的玉扳指,突然破碎,傷了鳯月,在他臉上留下了一道傷痕。為了不被宮人發現,鳯月就連晚上歇息,都帶著紙質的麵具…
那時候鳯月還是一個對他們的未來,還心存美好幻想的小孩子,在鳯嵐那裏受了委屈,早已經沒了誰可以傾述,隻有躲在角落裏偷偷的哭。
一次夜裏,傷口疼得實在厲害了,小孩子心性浮現出來,就抽抽搭搭的哭了起來,可又怕被宮人發現,隻好埋在被窩裏拚命的隱忍。
突然感覺,有人悄無聲息的潛進了寢宮,那時候他的武功還沒有被鳯嵐廢掉,感覺是習武者該有的敏銳。
鳯月立馬禁了聲,可是哭得眼淚收都收不回來,還是能夠聽到斷斷續續的抽泣聲。從被子裏探出頭看向門口,一個蒙麵的黑衣人,已經站在了他的床頭。
兩人對望了許久…
“小孩,你哭什麼?”沒有人用這麼不敬的語氣,對他說過話。可是男人的聲音很好聽,好似流水擊石,清揚悅耳又溫柔舒心。
沒有人再如此隨意,平等的對待過他,第一次除了鳯嵐以外,想要親近信賴的人,“我去年就已經行了冠禮,不是小孩了。”
“小孩,說謊是不對的。你這模樣也就十五六歲而已,二十不到又如何行了冠禮…你是鳯月?!你父皇呢?”
“你認識我?!…父皇去年就去世了。”
男人摘下自己臉上的麵巾,上前摟住鳯月,憐惜的親吻他的額頭:“難怪你早早行了冠禮。好月兒,苦了你。”
鳯月原本止住的淚水聽到這話後,再次湧出了眼眶,這兩年,朝中的擔子壓著他快喘不過氣了。心靈、身體的苦難疲憊,從未有人如此溫柔的,說著心疼的話語,盡管是曾經最親愛的哥哥——
卿雉摟著鳯月,手掌在他背後輕輕地拍打。心裏止不住埋怨鳯月的父皇鳯古,竟為了自己的自由,把如此沉重的擔子,交到十六歲的小娃身上…
“阿月,你若覺得疲憊,我就帶你離開,天涯海角,不受這宮闈瑣事牽絆,做翱翔天下的自由人可好?!”
鳯月搖頭,他其實也不想做皇帝的,真的很想離開,可是他舍不得,舍不得那一個還未原諒他的男人。
“哥哥你是誰?怎麼會認識我?”
“阿月要叫我叔叔才行,我啊,是你父親的好朋友。”
鳯月仔細瞧著卿雉的臉,皺起眉頭,孩子氣的鼓起腮幫子:“你騙人,明明這麼年輕!”
“哈哈,小月兒親眼所見可不一定是真的,叔叔今年二十七了,大你十一歲欸。”
鳯月抿著唇,想了想,乖巧的說道:“叔叔,你叫什麼名字?”
“卿雉!”卿雉拉過鳯月的手,一筆一劃,寫在他的掌心。
“叔叔這麼晚了,你來皇宮做什麼?”
“恩、是想確認一件事情的。”
“是關於父皇的仙逝麼?”
“月兒真聰明。”
“父皇生前說過,他若死後一切從簡,無須昭告天下。叔叔別難過了,父皇走時,是帶著幸福的笑容的。他叫我們不必難過,他還說,他這是去追尋最心愛之人,所以不用悲傷,應該祝福他才是。”
“這混蛋逃避責任的方式,太可惡了!!”卿雉暗自腹誹。
……
兩人相偎而臥,說了整整一夜,大抵是卿雉在說他有趣的江湖經曆,鳯月聽得入迷,十分豔羨。
直到卯時早朝,卿雉才準備離去,臨了他對鳯月說:“我離開幾月,去將自己的事情處理了之後,就來找你,可好?你等著我,等我回來伴你左右,為你斬斷荊棘,保你一生歡喜無憂!”
一月兩月三月…許多的幾月過後,鳯月卻是從未等到卿雉。
那個想要去信賴的人,鳯月從未停止過等待他,一直到他從鳯嵐破滅的幻想中醒來,成為徹底的一個人,再孤孤單單,解脫般的死去,心裏一直都有一方角落,留給這個不守諾言的壞心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