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 彌生若夢 (上)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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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蹄噠噠,踏著急促的步伐,在官道上快速狂奔,馬車內雲闌捂著肚子,虛弱的躺著鳯月懷裏,額頭溢出的汗,濕了鬢角的發,緊緊貼在蒼白的臉頰上。桑兒再一次喂他吃下保胎救命的藥丸,可是效果依舊不慎明顯。
    鳯月隻有更緊的樓住雲闌,想讓他在這顛簸不停的馬車裏,可以稍稍舒服一點,可是雲闌卻是疼急了,單薄的身子開始不停的顫抖,鳯月心疼的眼角泛起了濕意。
    出了西慕,他們便遇見了另外一批人的追捕,不!應該說是追殺。不似南零那群人,隻是潛伏在暗中,似監視,又似保護的做法…
    這一批人一身紫衣,毫無色彩的雙眸下,都蒙著一塊繡著殷紅曼陀羅的麵巾。手間握著的彎刀,泛著冷冽的寒意。
    聽月碎說,這是江湖有名的殺手組織,滿羅宮的標誌。那群紫衣人刀法狠烈,招招致命。起初隻有四五十人,月碎月鎖帶著二十幾名暗衛應對起來綽綽有餘,可是一路拚殺下來,敵人卻又增加到上百人。
    現下已經有些吃力了,他們隻得一路馬不停歇的逃亡。
    鳯月大概能夠猜到這些人是誰派來的,他不能讓雲闌和肚子裏的孩子受到傷害,為今隻有最後一條路可走…
    鳯月親親雲闌因為疼痛,而皺起的細眉,輕輕在他耳邊說道,“闌,不要擔心,不會有事的,再堅持一下就好了。”
    將雲闌小心挪到桑兒懷中,鳯月從身後的包裹裏,拿出幾個逃亡路上匆忙趕製的,黑色球狀的東西,隨手收進內襯的口袋裏,“桑兒,一會兒不管外麵發生了什麼,都別出去知道麼?隻管好生護著闌。”
    見她點頭,鳯月便不做留戀的鑽出了馬車,與駕車的小巫子齊坐,遙遙望向身後不足百米的地方,月碎月鎖帶著十幾名手下,被上百名的紫衣人步步逼近,隻有且戰且退。
    追上他們也是遲早的事,何況雲闌現在真是受不住這種顛簸,再這樣下去,恐怕孩子保不住了。
    拉著韁繩,鳯月讓小巫子駕車,過了前方樹林的轉角,慢慢減緩速度,然後從懷裏取下一塊,刻著龍紋的青白玉佩遞給小巫子,小聲在他耳邊說道:“月舞,待我下了馬車,你就帶著闌與桑兒向東去。
    等過了西慕在江國等我,如果六日內,我沒有去找你們,就一直向東回東隅,帶著玉佩找七王叔,托他保護你們知道麼?”
    小巫子立馬就明白,鳯月打算做什麼,神色淒淒,滿是憂慮的望向鳯月,“不要公子,我…”
    “這是命令!”
    小巫子看見鳯月表情的堅決,隻好咬咬牙應下,“是。”
    “放心,不會有事的,我很快就去找你們。過了這座山,將馬車駕緩一點。”
    “月舞知道了,公子一切小心。”
    鳯月下了馬車,看著馬車駛出視線,便轉身深入山林深處,紫衣中的領頭人,遠遠看見鳯月的身影,便帶著二十幾人尾隨而去,剩下的人默契的,將月碎月鎖二十幾人層層包圍。
    月碎月鎖自是看見了鳯月的背影,卻無暇分身,隻有更加賣力的砍殺圍困他們的敵人,想要殺出一條退路。
    很快,沒有武功,隻靠雙腳奔跑的鳯月,便被追上了,紫衣人將他團團圍住。
    鳯月冷冽的聲音響起,“鳯嵐就算恨我入骨,都不曾動手殺我,你就不怕他知道,你這樣對我。怪罪與你麼?青沐!”
    領頭人微微一怔,像是想不到鳯月會識破他的身份,可隨後也不做掩飾的將麵巾扯下。
    “哼,今時西慕與南零劍拔弩張,就算你死在這裏,在兩國之間遇害,隨便嫁禍給哪一國,都是理所應當的吧?!今日我就要將你斬殺在我的刀劍之下,以報這四年的囚困之仇。”
    青沐提著手中薄劍,一步一步走向鳯月,“今日,我看你往哪裏逃。”
    鳯月從懷中掏出一隻黑球,緊緊握在手中,暗自思忖:他不能殺了青沐,否則鳯嵐知道了,一定會四處追捕他,這樣的逃亡將永遠沒有盡頭。
    於是鳯月算準距離,在青沐五步以外的地方,投出手中的黑球。
    轟——
    一聲爆破驚飛了山林的飛鳥,鳯月趁著紫衣人愣在原地,還未回過神來的時候,逃離了包圍。
    還未跑多遠,人再一次追了上來,或是有些忌憚小黑球的威力,紫衣人都追的有些訕訕,隻有青沐緊追不舍,每當快要追上鳯月又投出一顆黑球。
    幾次下來,青沐也發現了鳯月每一次投出的黑球,都是精準的落在不會傷到他的距離外,又恰好阻滯了他的步伐,於是更加肆無忌憚的迎麵而上。
    待鳯月準備從懷中掏黑球的分神之際,青沐踢出腳下一顆碎石子,打在鳯月小腿,鳯月吃痛,立馬摔倒在地。
    “哼,別以為你假仁假義不殺我,我就會放過你,狗皇帝,如今看你怎麼再逃。”
    說罷,抬手一刀向鳯月麵門砍去,無法躲閃,鳯月抬起左臂去擋,青沐長年習武力氣自是比鳯月大上許多。一刀斬下,逼退了鳯月抬高的左臂,於是刀刃從鳯月右眼處落下砍至左臂。
    頓時,鳯月臉上、手上鮮血四溢,疼痛!右眼的疼痛,刺激他全身的感官,鳯月已經顧及不了那麼多,下意識掏出懷中最後一顆黑球,投向青沐的方向,再一次狼狽的逃走…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多久,右眼的疼痛早已麻木,他連睜開的力氣都沒有了。
    蔥蔥鬱鬱的樹木,斑駁的樹影投撒在腳下,鳯月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不聽他的使喚,隻能盲目的,拖著有些吃力的左腿,捂住右眼,不停的走,不停的走——
    踏出了茂密的樹叢外,看見了刺眼的光線,午後有些炙熱的陽光灑在鳯月疲憊的身上,一下子放鬆下來,便癱軟在地。
    他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再站起來,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突然感覺到一絲冷冽的視線,鳯月抬眼望去,光波熠熠的湖水中,逆著光,站著一個半身裸著的男人,如雪的長發被平靜的湖水,輕輕托起溢在四周,眉目如畫冠世群芳的容顏。
    鳯月覺得,自己是看見了誤入人間的仙子,驚豔的睜大雙眼,全然忘記了右眼的疼痛,這如仙子臨境的美景,是鳯月右眼看到的最後的風景,突然襲來的昏眩,讓鳯月徹底失去了所有的知覺…
    鳯月做了一個噩夢,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他看見一個自己蜷縮在一個白色的巨大鳥籠裏,一動不動…
    四周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響,黑暗中壓抑的,恐怖、絕望侵襲而來,鳯月難受的皺緊眉頭,掙紮著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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