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青覺得檀越近來有些魔怔了。墨玉束發，青絲垂腰，男人動作嫻熟地在灶頭前忙碌的模樣，很好看。
    南青雙手交叉趴在廚房的窗沿上看他。檀越的側臉很清雅，一雙睫毛如羽扇悠長——縱使廚房內煙熏火燎的，他也不失為一道大好的風景。
    “大半斤的西域牛奶，六兩的白蘑菇，胡蘿卜與肉丁要切得勻稱了，方能入味。”檀越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他一手掂著菜刀，一手撚著一小撮白蘑菇，白花花的麵粉糊到了他手腕處。檀越皺了皺眉，將白蘑菇按在砧板上，一小丟一小丟切得細瘦勻稱。
    南青歪著頭看他做菜，眼皮子耷拉著，張嘴帶了個哈欠，嘴角淌出兩道口水來。
    檀越將麵粉倒入鍋灶裏炒，轉頭微笑道：“餓了嗎，阿青？”
    南青嘴裏嘟喃一句：“肚子早被你喂飽，哪裏還會餓？”
    檀越明顯想歪了，笑容抿得很深。他一時不慎，菜籽油澆得多了一些，灶頭裏的麵粉炒得呲呲響。
    南青看著看著覺得有些倦了，轉身而走。他躺在小院中的一把軟椅上，看書。
    廚房裏的香氣愈加濃鬱。南青高聲問：
    “今日做得又是什麼菜？”
    檀越探出一隻頭來：
    “牛奶蘑菇湯。”
    南青淺淺“嗯”了一聲：“多加點糖。”
    半晌後，檀越端著碗上前兩三步，遞到他眼前。南青半抬起眼，微微直起身子，就著檀越的手，咕嘟咕嘟喝了個幹淨。
    柔滑細膩，鮮甜適中。南青意猶未盡地舔舔嘴唇：“不錯。”
    檀越無奈搖搖頭：“阿青，你這些日子裏成日窩在家裏不習武，不運動，不事生產，長久下去對你並無好處。”
    南青眯眼：“怎麼，你嫌棄了？”
    檀越笑：“不嫌棄。”
    “那你不甘願了？”
    “心甘情願。”
    “那是誰把我慣到這般田地的？”
    “還是我。”
    南青白他一個眼：“那不就得了。”
    他往旁邊讓了讓，空出一半的位置，對檀越道：“坐。”
    檀越撩起衣擺，依言坐下。南青依偎在他胸前，後腦勺枕在他肩窩處。檀越含笑摟著他半邊腰，歪著頭輕輕咬他耳畔。
    “別鬧我。”南青嫌棄地搖搖頭，“晚上咱們吃什麼啊？”
    檀越征求道：“你說？”
    南青：“辣子雞丁罷。”
    檀越疑惑：“可你明明比較喜歡吃甜食。”
    南青挑眉：“你都陪著我吃了這麼多年的甜食了，偶爾為你改改口味，倒也還行。”
    檀越嗬嗬笑：“那我還得謝謝你了？晚上還是我做菜罷？”
    南青涼涼道：“莫不是還奢望我來做？癡人說夢。”
    “你偶爾也可以學著點。我不在家的時候，能為自己煮碗麵吃。”
    “那要看我什麼時候心情好了。你等我到心情好的那天？”
    “我等你。”
    “那也要看教學的師傅水平如何了。牛奶蘑菇湯，你教我？”
    “我教你。”
    二人東扯一句西扯一句，依偎著等到了日漸西斜。檀越半邊身子酥麻，他看著枕在自己身上酣然入夢的人，心頭滿滿漲漲的，像夕陽西下的日光，暖洋洋的一片。
    所謂的幸福，大概就是如此了罷？檀越輕輕抽走南青手掌下的書卷，扔到一邊，傾身吻了吻他唇角，南青呢喃著靠得更緊了一些——良宵美景，天生一對小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