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身抱住了瓏玥，我摸著他的頭發，柔聲安慰。“抱歉，都怪我，非要你回答那麼奇怪的問題。忘記我剛才的話吧~”
    瓏玥點頭，說話還帶著濃重的鼻音。“千夜，無論如何我都希望你明白一點：我對你的感情，與對所有人的感情都不一樣。”
    ‘的確很不一樣。你對我的感情，要更複雜一些吧。嗬，口口聲聲說著喜歡，卻又做出背叛。你對我的感情，絕對不是單純的喜歡或討厭，而是足以折磨到你精神層麵的重重矛盾，不是嗎？’我在心裏這樣想。
    抱著瓏玥，我們安靜的感受著時間的流逝。
    對於他，我的心情很糾結。‘瓏玥，我不是年少無知的小孩子，可以輕易被你的把戲騙到。你當我沒有發覺嗎？方才，你是故意哭著說出往事的，想要借此逃避我的問話。’
    其實，我並不在意那段往事的真實性。因為，無論當時的真相如何，那都已經是過去式了。我在意的，是不久之後的某一天，真的雙方對峙時，瓏玥的抉擇。
    明明近在咫尺，卻又各揣心事。我想，我們應該都沒有預料到，會有這樣的一天吧。
    ……
    第四日，我迎來了人生中最難捱的一天。
    沒錯，從這一天開始，我要與滑頭鬼大人的所有手下戰鬥。
    妖怪們的總大將-滑頭鬼，在他麾下效力的人，豈止千萬？與這麼多人戰鬥，我真怕自己堅持不了多久。
    鏡花水月與海市蜃樓同時發動，在我們的麵前，營造出極其廣闊的空間。
    “來吧，千夜！勇敢的上吧！”身後，是舉著煙鬥的滑頭鬼，一副等著看好戲的表情在慫恿我。
    “開什麼玩笑啊，臭老頭兒！”我握著拳頭朝他吼。
    站在我麵前的一群妖怪，滿臉賠笑。“嘛，總之，請多關照了~”
    我一臉苦悶。“這句話該我來說才是，諸位點到為止，千萬要對我手下留情啊~”
    “不要有顧慮，竭盡全力的戰鬥吧！千萬別手下留情啊，小的們！”滑頭鬼像是故意要和我唱反調似的，不斷的在我們之間煽風點火。
    就這樣，滑頭鬼的部下們，輪番對我展開了車輪式的攻擊戰法。
    打倒一批，又來一批，源源不斷。
    漸漸的，我的體力開始下降。汗水濕了衣衫，身上的傷痕也在逐漸增加。
    最令我生氣的是：打著打著，忽然在人堆裏看到了我自家的妖怪，喬裝打扮的混在滑頭鬼家的妖怪中。
    揪過來一隻，我瞪著眼睛嚇唬它。“說！你為什麼出現在這裏？”
    “湊、湊數的~”那家夥對著手指，一副做錯事了的表情。
    一腳踢飛，我的怒火迸發。“混蛋！滑瓢你這臭老頭兒！”
    幻境之外，有滑頭鬼的聲音回蕩。“小的們，今天的晚餐有金槍魚壽司喲，誰打輸了就沒飯吃！”
    “哦~！”那群妖怪個個眼睛放光，精神抖擻的朝我撲來。
    “滑頭鬼，你別再慫恿它們了！還嫌我受的傷不夠嚴重嗎？混蛋！”我朝著鏡花水月之外的人喊。
    滑頭鬼的聲音飄入海市蜃樓之內。“哎？千夜你已經受傷了啊？真沒用~”
    這時候，我覺得自己的脾氣像火山噴發一樣，再也不受控製了。“滑瓢！你這臭老頭兒！”
    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許多妖怪。
    鏡花水月的海市蜃樓裏，我還在和一群妖怪們進行著追逐戰。
    它們蜂擁而至的時候，我就竭盡全力的逃跑；我反撲作戰的時候，它們就一哄而散。這樣打來打去，最後成了單純的消耗之爭。
    “千夜，你快點認輸嘛，我們就可以休息了。”滑頭鬼的手下們氣喘籲籲的勸我‘投降’。
    “開什麼玩笑，我才不會輸呢！再幾個回合，本大爺就把你們打得滿地找牙！”一逞口舌之快的我，其實早已累得汗如雨下。
    就這樣大眼瞪小眼的，我和那群家夥對視了許久。爾後，眾人又再次戰鬥到了一處。
    太陽下山的時候，我打倒了最後一隻妖怪。
    長長的呼了一口氣，我稍事休息。“總算結束了，嗬~”
    “咯咯咯，千夜以為就這樣結束了呢~”蜃氣樓的聲音響起，像是在與滑頭鬼大人閑聊。
    滑瓢大人輕笑出聲。“所以說啊，年輕人真是單純~”
    我朝外麵喊叫：“喂，你們兩個在說什麼？”
    滑頭鬼故意以戲謔的語氣對我說道：“老夫講，今天的訓練，現在才算剛剛開始~”
    “什麼？那我打倒的那些家夥……”氣急敗壞的我，一時間竟有些語結。
    “那些家夥？當然是正式對決之前用來做熱身戰的啊~”滑頭鬼哼笑道。
    一時間，我癱坐在地。“還、還有……？！”
    場景轉換，之前與我交戰的那千百隻妖怪，自幻境之內消失了；取而代之進入到幻境裏的，是約有十幾人的隊伍。
    為首的家夥，禮貌性的朝我一拱手。“老夫乃‘牛鬼’是也。千夜，接下來的戰鬥，你要認真對待了喲。”
    “牛鬼？！”聽了這個名字，我覺得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似的。
    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認真打量那人。‘滑頭鬼大人的得力幹將，位處眾妖之上、最接近神明的厲害角色：牛鬼。接下來，我要與這種級別的大人物交手嗎？’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我僵硬的身體逐漸恢複了靈活。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是：跑。
    “開什麼玩笑啊，滑瓢你這臭老頭兒！和牛鬼戰鬥，我有一百條命也不夠死的啊！救命啊，我不要再打了！”
    與之前那數量龐大的妖怪們搏鬥之後，我哪還有力氣對付牛鬼？好漢不吃眼前虧，邊說邊跑，我試圖離開鏡花水月。
    後進入幻境裏的這群人，都站在原處，似乎沒有追我的打算。我正暗自竊喜之際，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隻聽牛鬼喊了聲“凶眼！”，之後，我的周圍便發生了異常大的變化。
    ‘凶眼’乃是牛鬼的詛咒。當它凝視著某人，發動這一術式的時候，被施術之人便會產生可怕的幻覺，直至七竅流血而亡。
    “千夜，快點開始戰鬥吧~”在我身後，傳來了牛鬼大人‘溫柔’的召喚。
    被迫停下了腳步，我哭喪著臉轉回身。唯今之計，隻有奮力與牛鬼一戰了。戰，還有生的希望；不戰，我絕對會死於他的‘凶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