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整個府裏都亂了。
    於氏所出的大少爺陳有學從假山上摔下來破了頭，現在暈過去了。
    “二少爺已經無礙，隻是這臉麵上隻怕是……破了相。”大夫走的時候是這麼說的。
    於氏怔怔的坐在兒子身邊，看著床鋪上兒子慘白的小臉兒，堅強如她，即使眼淚珠子一直在眼裏打轉卻也不肯落下。
    送走了大夫的丫鬟秋玉回來，看了看於氏，說道：“夫人，大小姐還在外麵跪著呢，天兒涼，您看是不是……”
    另一個耿直的丫鬟春月卻是一拉秋玉，翻了個白眼道：“理她作甚？！白眼兒狼，我們夫人對她這麼好，她卻把我們少爺害成這樣，果然不是親生的就是養不熟！”
    於氏似乎沒聽見似得繼續坐在兒子身邊，抓住陳有學的小手在自己手心捂著。
    陳有學剛被發現時，有丫鬟看見陳有學昏厥在陳落落懷裏，身邊再無他人，就猜測大小姐在外麵玩瘋了，帶著大少爺爬假山，結果大少爺失足摔下來了。回來後，陳落落一句話也沒說，就跪在了陳有學的房門口，就像是認了罪似得。
    兩個丫鬟一直跟著於氏，是她信任的人，見於氏沒發話，春月就說起來了，秋玉拉了幾下才給止住。
    沒一會兒，門外的丫鬟說：“夫人，三姨娘和四姨娘過來了。”
    於氏慢慢起身，將兒子的手塞回被子裏，掖好被角，這才站起身道：“去看看。”
    大院兒的青石磚地上跪著個小小的身影，低垂著頭，臉上仍然掛著淚痕。肖氏拿帕子捂著嘴，眼睛紅紅的，於氏總是不讓她和女兒過多的接觸，所以隻能站在邊上幹著急。劉氏沒看見於氏出來，嘴角還隱隱帶笑，她可不就是來看熱鬧的嗎，往常對著於氏不敢太逾越，今天就是來找樂子的。
    “怎麼，妹妹們怎麼上這兒來了？”於氏不冷不熱的開口。
    劉氏趕緊收斂了一些表情，說道：“這不是聽說學哥兒摔了嗎，心裏著急就來看看。”
    心裏著急？怕是巴不得她的學哥兒快些死吧！於氏心裏無不諷刺，麵上卻不說這個，隻說：“難為你們有這個心。”
    肖氏看著自己女兒身形有些搖晃了，隻覺得喉頭一緊，說話時聲音都啞了，急急地道：“夫人，落姐兒這是……”
    於氏看她沒說完等著自己接下去，她卻偏偏不接，就這麼站著，心裏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但到底是怨了陳落落。
    都沒說話，秋玉悄悄扯了扯於氏的衣袖，道：“老爺往這兒來了，同行的似乎還有老夫人。”
    於氏一抬頭，果然看見一群人急急忙忙往這兒走來，便哼了一聲。她現在心情不好，一腔火氣沒處發，隻怕是見了誰都不會有什麼好氣兒。
    陳老爺一來看見陳落落跪在地上，皺著眉頭乘勝問：“怎麼回事？落姐兒怎麼跪在地上，地上多涼啊，落了病根兒怎麼辦？”
    於氏不滿陳老爺一來就先關心落姐兒，卻不管嫡子死活，縱然落姐兒是她一手養大的，她雖然也是疼寵著，但和親生兒子比起就算不得什麼了。因為心裏不滿，嘴上也就沒饒人道：“老爺為何不先關心關心我們學哥兒？”
    陳老爺一聽這語氣，倒好像他關心兒女也有錯了似得，眉頭一皺道：“你這是什麼話，我的兒子我怎麼不關心了？有什麼事起來說不行嗎？非要跟孩子置什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