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薛佑天倏地跳起來，慌亂道：“不需要！”他才不要把小鳥放到血盆大口裏！不是自取滅亡嗎？！
    瞧見少年驚恐的神色，狹長的眼尾隱約帶著笑意，“怎麼又跑開了？”於千陽優雅地招招手，“過來，看片子。”
    薛佑天苦著臉，兩手護著早就興奮起來的小鳥，愣是沒敢挪過去。
    於千陽失笑，“不過是讓你看片子，又不是上刀山下油鍋，怕什麼？”
    薛佑天抿著唇半晌，好不容易憋出一句，“我去廁所！”說完轉身一陣風似的奔走。等他終於從廁所裏出來，兩條腿都軟得跟麵條似的，他忽然想到一個詞語，叫“縱欲過度”。
    垂著頭慢慢挪到沙發，屁股還沒坐熱，就見於千陽挑著眉說：“好大一股味道。”
    薛佑天立刻頭皮發麻，跳起來跑到牆角，上下左右地聞。
    於千陽極力憋笑，可實在是忍不住，少年的反應太逗了，他到底已經多久沒遇見過這樣幹淨單純的人了？
    聽見男人發出的詭異的笑聲，再看看那人雙肩顫抖的猥瑣模樣，薛佑天知道自己又被騙了，俊秀的臉青紅交加，“你幹嘛老是作弄我？！”
    於千陽小幅度地搖頭，“就是覺得你臉紅的樣子可愛。”
    一句話便把薛佑天堵得有氣沒處撒，眼珠子轉了又轉，終於落在了行李架上的小包裹上。對了！他不是準備回家的嗎？！抬眼瞄了下邪惡的於千陽，他悶聲不吭地往行李架那邊走。
    於千陽見狀，眼疾手快地跑過來，高大的身體擋在行李前麵。
    薛佑天虎著臉，“我要回家。”
    “不是答應了陪我玩幾天嗎？這才開頭，就要離開？”
    “……”
    “大不了以後不欺負你，行不？”
    “……”
    “晚上這地方有烤肉盛宴，還有人妖表演，那些人妖可漂亮了，身材高挑，前凸後翹……”說到烤肉和人妖的時候，薛佑天的眼睛閃了一下，於千陽揚起唇角，繼續引誘，“你可知道，要是去泰國和人妖照相，一次就是一百塊，但在這裏卻是免費的。反正都來了，看完再走也不遲。”
    薛佑天依舊沒吭聲。
    於千陽憋住笑，誆道：“既然你不反對，咱們就這麼說定了。我敢肯定，你一定會喜歡。”好不容易安撫了憤怒的小老虎，於千陽翹起二郎腿坐在沙發上，關了教育片，點開衛星電視，讓小老虎隨意。手機猛地震動起來，他拿起來看了一下，便到陽台去了。
    男人一離開，薛佑天立馬靜不下心了，他把電視的聲音關小，觀察陽台上的動靜。此刻，於千陽正背對著他，高大修長的背影異常挺拔，他微微低著頭，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插在褲兜裏，分明是如此簡單的姿勢，被他做出來卻相當優雅。他看見於千陽時不時地點頭，似乎是在認可電話那頭人的話。等那人收了手機，走進來，薛佑天假裝不經心地問：“同事？”
    於千陽把手機放在茶幾上，挨著薛佑天坐下，“算是吧。”
    薛佑天遲疑了一下，“都放國慶節了，還要加班？”看樣子他們的工作也很累。
    “我們這行可沒有放假的說法。通常情況下，常人放假的時候就是我們上班的時候。”
    “你到底是做什麼的？”
    “你覺得呢？”
    薛佑天在腦子裏快速過濾了無數行業，最終將於千陽的工作定位在服務業，“你是服務員？”
    於千陽笑，“我長得像服務員？”
    薛佑天猛地搖頭。
    “也算是吧。”
    薛佑天可不滿意了，這人總是模棱兩可地回答他的問題，怎麼就這麼喜歡裝神秘呢？
    他悶悶地玩著遙控器，於千陽見了，笑道：“跟我在一起無聊？”
    “沒。”
    “在我麵前，永遠不需要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
    薛佑天沒吭聲，心裏想的卻是：別說得你好像很厲害似的。
    “文科還是理科？”
    “啊？”薛佑天抬頭看了男人一眼，緊接著垂下眼瞼，“理科。”
    “真看不出來。”
    “這有什麼看不出來的？”
    “你生得這麼斯文，我還以為是文科生呢。要知道文科男找女朋友特別容易。”
    “是嗎？”薛佑天認真想了想，“也不見得吧。”
    “喔？”
    “我好朋友就經常換女朋友。”
    “是嗎？那你呢？你有女朋友嗎？”
    薛佑天想說沒有，可一想到於千陽可能會就此嘲笑他，便不答反問：“你有嗎？”
    於千陽笑了一下，靠在沙發上，雙臂舒展開，仰頭望著天花板。從薛佑天的角度，隻能看見男人瘦削的臉廓和那微微上揚的眼尾，可不知怎麼的，他就覺得男人似乎不開心。可是為什麼會不開心？難道是因為女朋友麼？他沒有問。好半晌之後，才聽見男人輕聲說：“我們這種人不適合交女朋友。”
    “你們這種人？”他剛想繼續發問，就聽見於千陽的手機又響了，“電話。”
    於千陽歉疚地衝他笑了一下，拿起手機再次走向陽台。
    這一回於千陽打電話的時間就比上次久多了，等他掛了電話回來，薛佑天發現他的神色看起來很疲憊，實在是忍不住想關心他，薛佑天踟躕著問：“工作出問題了？”
    “是啊。”於千陽直接把手機關了，扔在桌麵，張開雙臂靠在沙發上，一條腿蜷著，一條腿繃直搭在茶幾上，姿勢相當性感。
    “需要你回去處理嗎？”
    “不用。”
    斟酌片刻，薛佑天道：“如果真的很麻煩，還是回去處理的好，畢竟現在就業形勢緊張，丟了飯碗要想再找工作可就不那麼容易了。”
    於千陽驀地張開眼睛，眼白處布著些許血絲，調侃道：“你也知道找工作不容易？”
    “什麼叫我也知道？難道我就不能知道嗎？”
    “你不是富二代嗎？”
    “別說的這麼難聽。我爸爸是有錢，可不代表我就是一般人口中的紈絝子弟。更何況，要說我是富二代，難道你就不是？”
    於千陽但笑不語。
    薛佑天見他不相信自己的話，便說：“雖然我老爸很有錢，但我並不想繼承家族產業。”
    於千陽抬了下眼皮，“那你想幹嘛？”
    “我對生物很感興趣，高考結束後我應該會保送耶魯大學生物工程，爭取成為一個有作為的科學家。”
    “誌存高遠啊。”於千陽看著他，淡淡的口氣，聽不出情緒。
    “老師們都說我很有希望。”說到理想，薛佑天有些小小的激動，臉頰開始泛紅，胸膛的起伏略越發明顯，他瞄了下於千陽，繼續道：“你呢，有沒有想過進修？”
    於千陽收回視線，勾起唇，無所謂地搖頭，“目前不需要。”
    “你倒是自在。”薛佑天感慨，“家裏人並不是很讚成我的想法，他們覺得繼承家業比當科學家有意義。真希望他們能再生一個孩子，這樣我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於千陽沒接話。
    薛佑天又說：“我好朋友說，我可以取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孩，幫我管理家業，我覺得這個辦法很好，你說呢？”
    “門當戶對的女孩兒？”於千陽挑眉，“你就不擔心她侵吞資產，攜款逃跑？”
    “不，不會的。結婚之前我會認真審慎地考慮，再說，我又不笨，怎麼可能會看不出來她到底是不是真心？”
    於千陽笑了笑，不置可否。
    薛佑天見男人沒吭聲，便說：“未來我都已經規劃好了。我現在十六歲，美國大學都是學分製，修夠了學分就可以畢業，如果我本科讀兩年，碩博讀五年，加起來就是七年，到時候我畢業了也就二十三歲，正好可以交女朋友。結婚之後，我就讓戀人去公司裏麵，幫爸爸幹些事兒，順便學習如何經營管理，我就安心地待在大學，研究所也行，做我的研究。”
    睨著少年明亮而靈動的眼眸，於千陽扯出一個微笑，“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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