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眉生瞧了一眼白羽，嬌嗔道：“你真以為我是麗水閣的頭牌嗎？”
    白羽點頭，心裏腹誹道：還真像。
    “傻瓜，”顧眉生低頭一笑：“我是景國皇族，我的哥哥顧長歌是景國皇帝。”
    白羽當下抓瞎，你一個皇族出來賣做什麼。
    像是看透他心思似地，顧眉生說道：“我哥哥登基時年紀還小，宰相越骨獨攬大權，絲毫不把皇族放在眼裏。如今哥哥和我都已長大，自然不願意再受越骨控製。”
    “那你跑到朔國來幹什麼？你應該留在景國輔助你哥哥啊。”白羽問道。
    顧眉生說道：“哥哥跟我暗中培養勢力，想要扳倒越骨，可是越骨那邊的親兵越殺越多，好像沒有盡頭，這時候，我們聽到了一個消息，說是越骨跟你們朔國的二皇子互相勾結，越骨提供大批練劍的礦石原料給二皇子，二皇子則派朔國的軍隊保護越骨。”
    “真有這種事？！”白羽聽了，打抱不平：“那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顧眉生見他神情不似做作，更為喜歡：“後來聽說朔國的三皇子手裏掌握有二皇子跟越骨勾結的證據，我便派人前往朔國，用盡了各種籠絡手段，許下無數承諾，三皇子都不肯承認手中有證據。到最後，眉生隻好委屈自己，投靠三殿下，在一家男寮秘密潛伏了三年，到最後取得信任，摸清了皇府的地形，派親信漆玉前去盜取證據。”顧眉生說完，轉向葉凞，俯首問道：“敢問三皇子，您的皇兄對您也不好，平日更是千方百計打壓你的部下，您為什麼還要護著他。您應該知道與別國宰相勾結，私自派遣軍隊到外國是重罪，這事情一旦暴露出來，二皇子不死也得脫層皮，這樣子，豈不是對你我皆有益處？”
    他話一說出口，整個屋子安靜地可怕，似乎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葉凞的回應。
    葉凞緩緩開口：“這隻是你的臆測而已。”
    “胡說！”顧眉生脫口而出，又醒悟到自己食言：“眉生該死，怎麼敢辱罵殿下。”
    他大概是做葉凞屬下做久了，那股謙微之氣怎麼樣也洗刷不掉。
    “殿下”，顧眉生又說道：“我看過那金塊，正麵印了二皇子的標記，睚眥；背麵則印了越骨的標記，蠱雕。這斷不會有錯。”
    “顧眉生，你來朔國已經三年，”葉凞絲毫沒有理會顧眉生：“你的哥哥應該很想你，我也是做哥哥，自然明白他的心情。菖蒲，明早就送顧王爺回景國，這一次，讓他在景國待久一點。”
    “是！”菖蒲領命道。
    “殿下！”顧眉生匍匐在地：“殿下，求您了，我們兄弟不能一輩子做人傀儡。有了越骨叛國的證據，我們就能扳倒他，殿下，辦不了此事，眉生無顏回去見哥哥！”
    說完，一頭砸在地板上，磕破了頭，鮮血直流。
    白羽一個箭步衝上去，止住了他：“你瘋了嗎？好死不如賴活著，留條命有什麼不好，他不幫你，難道你就不能靠自己！？”
    說完，扶起顧眉生就想往外走，那顧眉生卻一動不動靠在白羽懷中，不住地抽泣。
    葉凞不想看這場鬧劇，起身就走。
    菖蒲走到兩人麵前，說道：“二位走吧。”
    白羽攙扶著顧眉生，走出了偏廳。
    菖蒲在前引路，自有仆從提著燈籠，照亮前方路徑。
    沿著幽深小徑走過一段距離，菖蒲將兩人領到了客室：“今晚請二位在這裏留宿一宿，明早啟程前往景國，路途遙遠，二位好好休息。”
    說完，將門帶上離開。
    白羽將顧眉生扶上床，擦幹他的眼淚：“別哭了，一個大男人羞不羞啊。”
    顧眉生坐在床上，怔怔地看著白羽：“你不明白，我恨不得殺了越骨，我恨不得殺了他。”
    他的手指掐著綢緞被褥，絲絲入扣。
    白羽歎了一口氣，有些事情豈是心想就能成的？
    顧眉生神色淒愴，囁嚅道：“我如今成了個水性楊花的性子，沒有男人就活不下去，這有一半是麗水閣的功勞，有一半，是越骨……”
    “越骨？”白羽皺起眉頭，同情地看了一眼顧眉生。
    “他在我十二歲那年強要了我。”顧眉生給白羽一個慘淡的笑：“第一次隻有痛苦，做久了就食髓知味，沒有還不能成。就連那玫瑰膏，也是越骨最先用在我身上。”
    白羽坐在顧眉生身邊，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安慰人。
    “我一見你，就討厭你。”顧眉生說道：“因為你那麼漂亮，還那麼幹淨……不像我。”
    “我覺得你很好，”白羽說道：“所以你不用難過……”
    他話還沒說完，顧眉生便靠了過來，鑽進他懷裏。
    白羽隻聞到一絲濃鬱的花香襲來，他知道那香味來自何處，不由得閃開了身體。
    顧眉生撲了個空。
    “對不起，我……”白羽有些尷尬，推脫道：“我不能接受男人……”
    顧眉生眼中滿是哀怨，叫人不忍細看。
    白羽知道傷了他，心裏一陣內疚，越想越內疚，不由得說道：
    “顧眉生，我去替你把信件偷過來！”
    顧眉生神色悲愴：“不，你不用可憐我……”
    白羽如坐針氈，立馬站起身：“我馬上就去，你等我好消息！”
    說完，從後窗窗戶中爬了出去，暗暗隱藏在灌木從中，一動不動。
    月夜深，風影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