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拂過白羽的臉頰，好象有微風繚繞指頭，吹開了心底沉寂已久的記憶。
    突然間，三皇子撥開白羽的衣領，挑開那粘著傷口的薄衫。
    白羽吃疼，雖能忍住不叫，額頭已是冷汗涔涔。
    “疼嗎？你忍著點。”三皇子命人拿來蘆薈水，潤開了白羽的衣服，待那傷口間的皮肉與衣服化開之後，才耐著性子慢慢把濕衣撥開。
    其人如玉，肌底細膩，宛若月下的大理石像，淡淡地映照著一層朦朧的光暈，隻是那肩上幾道猩紅的鞭傷，實在礙眼。
    三皇子伸出手，點在白羽鎖骨處，喃喃自語：“你這也有兩顆朱砂痣……”
    “你在幹什麼！”白羽惶恐萬分，怕這三皇子有龍陽之癖，看上了自己。
    三皇子抬頭，問道：“你究竟是誰。”
    “我叫林白羽。”
    對麵這個男人總是話中帶笑，此刻卻冷淡了容顏：“一個人的名字隨時都可以換，你說你是林白羽，我又何曾知林白羽是誰。”
    白羽看著三皇子，有些退縮：“我不知道，我失去了記憶，以前的事情都忘了。我不知道我是誰，這塊玉佩是我找回過去唯一的線索，你行行好，就還給我吧。”
    “失去了記憶？”三皇子聞言，苦笑道：“這是一個拙劣的謊言，還是你真的是小四……”
    三皇子說完，直盯著白羽，他的目光銳利，仿佛要從白羽的眼中看到他的心。
    白羽心底坦蕩，無遮無掩，眼底一片澄澈。
    三皇子沉思片刻後說道：“放了他。”
    侍衛上前放下白羽，他站了一個晚上，腳步虛浮，不由地倒在三皇子懷中。
    竟是三分柔弱，七分俊美。
    白羽聞到一股淡雅的熏香，然後頭一暈，什麼都不知道了。
    他本已遍體鱗傷，又受了一夜風寒，當下元氣大損，在病榻上躺了三天三夜。
    第三夜，白羽盜汗驚醒，氣喘籲籲。
    他坐起身，駭然發現身邊有人，仔細一看，原來是三皇子。
    這三皇子不顧皇子之尊，和衣躺在身側，他雙目輕閉，清潤的臉龐不染一絲塵俗。
    白羽嚇了一跳，上一輩子，他從不曾與什麼人同床共枕，互相沾染氣息。這一刻，卻看到了另一個人安穩的睡臉，雖然隻認識不到幾天，卻又平添了許多親密，白羽心裏升起一股異樣的溫柔，他替這三皇子攏上一層被褥。
    青絲散落，繚繞在三皇子頸間。
    一股清香碎落在空中，三皇子悠悠然睜開雙眼，朗月如目，目中光輝千轉百折，好像藏了一絲複雜的情緒。
    白羽覺得那目光灼人，沒來由地不好意思，轉過了身，躺下裝睡。
    “你說你失去了記憶，我隻當你是那人……”三皇子的指頭撫過白羽頸間，纏綿繚繞。
    “哪人？”白羽問道。
    “小四。”三皇子指尖輕挑，勾落白羽褻衣，蠶絲衣滑落腰間，露出少年人稍顯瘦弱的雙肩。
    三皇子貼了上來，摩挲著白羽鎖骨下的朱砂痣，說道：“往事已遠，不知道小四如今長什麼模樣，他胸間這兩顆朱砂痣，我倒是記得清楚。”
    “小四？”白羽心頭一熱，問道：“他又是什麼人？”
    三皇子含而不笑，環顧左右而言他：“時辰不早，睡罷。”
    白羽也不好多問，倒頭便睡。
    倒是三皇子，席衣而臥，雙眼望著那床頂刻著的牡丹花，牡丹葉兒在微亮的空氣中輕輕搖擺，圍著那遊龍淺戲，本是太上忘情的神獸，偏偏襯出一絲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