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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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三生石畔,忘川河內,我為你守候千年。
彼岸花開,彼岸花落,卻不曾見你一麵。
一個在黃泉癡守千年,一個在佛前苦求千年。千年後,她葬心絕愛,剪三千情絲,斷千年癡纏,忘前塵往事,隻求一世平淡。千年後,他誠心悔過,忍千年思念,帶十世愛戀,尋天地之間,隻求見她一麵。
又是這個夢,糾纏我近16年的夢從四歲起就如影隨形。
夢中的那抹白色身影我再熟悉不過,甚至可以感覺到他的氣息,卻從不曾見過那張容顏,我曾不止一次的幻想那會張什麼樣的臉龐。夢裏他永遠迄立在遠方,伸手不可及的地方,墨色的長發隨風起舞,像是要掙脫束縛它的紫色發帶。一襲白衣隨風舞動,沒有任何的修飾,卻更加讓他宛若娣仙。靜靜的站在風中,像是在等待什麼。挺拔的背影到底隱藏了多少孤寂?想要去溫暖那個人,即使他等的不是我。但卻永遠也走不到他的身邊,明明看似咫尺的距離,卻遠隔天涯。
刺眼的白光讓我忍不住伸手去遮擋。睜開有些刺痛的雙眼,懶懶的下床,時間還早,為自己精心準備了早餐,對於早就獨立生活的我,為了讓自己過得更舒服些,廚藝是必須的。喝完最後一口果汁,我喜歡菠蘿的味道,酸酸甜甜的。伸出小巧的舌舔淨嘴邊殘留的味道。看著鏡中那如花的臉蛋。我努力的想要對自己綻露一個普通的笑容,然映入眼簾的依舊是那有些嫵媚的臉。我有些無奈的搖搖頭,轉身,像門口走去。
A大是一所一流的醫學院。
坐在靠窗的位置,我喜歡這個位置,不僅僅是因為我喜歡溫暖,更因為在這裏讓我感覺更接近記憶中的那抹白色。嚴老頭依舊在黑板上揮汗如雨,瞟了一眼周圍奮筆疾書的同學,轉頭看向窗外不遠處的楊柳,繼續著自己的遐想,隨風而起的柳枝像極了那人隨風舞動的衣裳。仿佛那個風華絕代的人就在那棵樹下。
刺耳的鈴聲將我的思緒拖回現實,閉眼倚靠在座位上,雙手有規律的按壓著頭部,那裏有些痛,讓我心煩意亂。因為那個夢嗎?夢裏的人兒嗎?
喂,梓涵。你這是閉目養神嗎?
我看她那是典型的“犯花癡”。
吳羽飛,你敢反駁本小姐。
蕭艾琳小姐,你還真當自己是名門貴族的大家閨秀呢!
你··········有本事你別躲。
你當我腦子和你似的每天又被門劑又被驢踢的。
不想再聽兩隻蒼蠅繼續無聊且白癡的爭吵。有事嗎?一貫的口氣,聽不出任何情感。
呐,涵兒,別那麼無情嗎!艾琳不滿的說。
我抬頭看她一眼,真不知道她怎麼會長一張淑女的臉卻從不做淑女的事。
有話快說。我不是個冷酷的人,可以說是個很渴望溫暖的人,但我習慣用冷漠的態度對待一切。害怕什麼嗎???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梓涵,聽說有個新的轉校生來哦!是個美女呢!吳羽飛一臉下流表情的說道。
和我有什麼關係嗎?我轉向他。
嘿嘿,別那麼說嗎!我們三個可是金三角啊!你陪我們去看看吧!你不是就喜歡看美女嗎!吳羽飛繼續沒臉的說到。
不去,不要讓我說第二遍。我冷冷的說。閉上雙眼,不管他們兩個皺成狗不理包子十八個褶的臉。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看了一眼金紅色的天邊,(你會在哪裏嗎?)背起書包走出教室。
是我貪戀夕陽走的晚了嗎?偌大的校園被籠罩上了耀眼的金色。走出校門,一輛白色的法拉利停在不遠處,我輕輕的勾動了下嘴角,體會到了什麼叫格格不入,即使是A大,
校門停一個近百萬的高級轎車,也像一堆石子裏出現一顆珍珠一樣刺眼。不想再看第二眼,不是因為我嫉妒,而是沒有必要。那是我永遠也觸及不到的世界,更不想浪費我的時間。即使我不是惜時如金的人。
繼續邁著悠閑的步子,突然車門被打開了,男子優雅的下車,關門,點燃一根煙,吸了一口,吞雲吐霧。停住腳步,傻傻的站在原地,第一次知道原來吸煙也可以如此的優雅。1。85的身高。立體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個人發出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邪惡而俊美的臉上此時噙著一抹放蕩不拘的微笑。心悸動了一瞬,該死的,為什麼腳不能移動,勾動嘴角我暗自的嘲笑自己一下。原來我也有駐足的時候,不是什麼都不在乎的嗎。
他抬頭向我看了,本想躲閃的眼卻不聽話的對上那人藍寶石一樣的眸。緊張的像個犯錯的小孩子的我,低下頭不去看那雙會讓任何人沉淪的眼,強迫自己邁開駐足的腳。與他擦肩而過的一瞬間,我感覺到一絲那已經刻在骨子裏的氣息,隻是一瞬,心卻停跳了一拍。僅剩的一點理智讓我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他,使勁的按住自己的頭,告訴自己那是錯覺,他怎麼可能出現,而且還是21世紀。那個人明明是像古裝片一樣的著裝。那個孤獨的人,我永遠也觸碰不到的人。不在理會心跳的頻率是否快接近200了,隻想不要再那個“本該陌生的人“麵前出醜。思緒被一聲嬌響打斷,說實話我討厭思緒被打斷。皺起好看的眉,不想去理會後麵。
浩宇,你怎麼來了!掩飾不住的喜悅,讓本就好聽的聲音更加悅耳。
怎麼這麼晚才出來,小雨!深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雖然有些怒氣卻都被寵溺給淹沒了。
嗬嗬!才轉學過來,想熟悉想環境,就不小心忘記了時間,對不起,宇!帶著撒嬌的語氣甜甜的說道。
你啊,知道我等你很久了嗎?害我擔心,看一會怎麼處罰你。
宇。。。。。。
好了,上車吧,今天想吃什麼?男人充滿磁性的聲音有無限的寵溺的說。
對了,今天吳羽飛說新來的轉校生就是那個女孩吧!能讓那個人如此寵溺,疼愛的人,即使不用看也一定比明星還漂亮吧!為什麼心有些微疼呢?不禁讓我開始想我是不是有自己不知道的心髒病?看來明天要去醫院好好檢查檢查了。這樣的理由,在欺騙誰呢?突然間好想睡覺啊。。。
白色的車擦身而過,車內的人幸福的笑容,刺痛了我的雙眼,自嘲的笑了,男人看向我,雖然隻是一瞬,然那有些輕蔑的眼神卻足以讓我記憶一輩子。
坐在床上,我癡癡的想,那抹白色是不是有那個男人一樣的容顏?迷迷糊糊的進入夢鄉,一樣的夢境,一樣的地點,一樣的白色,卻是不一樣的我。我更想要知道背對著我的那張容顏。這16年來第一次這麼強烈的想要知道。一步步的像他走進,伸出顫抖的手想要去觸碰他。指尖觸碰的那一刹那,他轉過身,不知道此時我的表情該怎麼形容,我想應該比見到外星人還誇張吧,眼前的這個人,在我夢中出現了16年的人,竟然與那個男人擁有一樣的容顏。隻是看上去更蠱惑人心。我知道這是夢,但是我依舊如此害怕。心髒像是攥在仇人的手中一樣,痛的無法呼吸。仿佛隻需輕輕的一用力,就會支離破碎。他微笑著看著我,這笑傾國傾城,看的我傻愣愣的將所有想要問的話都忘記了。
終於,他開口了,天籟之音。
你終於肯向我伸手了?我等了你16年。終於被我等到了。我以為又會是一世空等。話中的無奈多餘喜悅。
我驚訝,原來這16年來,他等的人一直是我,而我卻從未向他伸手。
他說:“涵兒,我終於不在孤獨了,因為從此後有你!”
他說:“涵兒,我愛你,愛你生生世世。”
他說:“涵兒,我在佛前苦求千年,終於我可以去找你了。”這一世請不要在負我。
他說:“涵兒,答應我,等我。”
我伸手想要抱住他,然而卻是從身體裏穿過。
記憶像潮水一樣湧現出,像是要把我淹沒,記憶的碎片在眼前飄過,。那個依偎在他懷裏滿臉幸福的笑容的人是我嗎?快樂的,幸福的,痛苦的。記憶停留在最後,依舊是在那人懷中,卻是毫無生氣的人兒,臉上掛著快要解脫的笑,眼底卻是深深的不舍,心痛。從他俊美的臉頰劃過的淚水,滴落在我的掌心,灼傷了我的心,從此塵封了我的愛。心痛的像被硬生生的撕裂一樣。我才敢承認我愛他,像他愛我一樣愛他。
夢裏我哭著求他不要離開,不要丟下我。我負他一生,為了那個人。我糾結一世也隻是在彌留之際才敢承認對他的愛。可這愛卻束縛我千年。為什麼?宇。告訴我為什麼?
滿臉的淚痕,枕上的痕跡訴說著那個夢的真實性。
蜷縮在牆角。望著夜空卻是滿眼的迷茫。不願意承認,卻又那麼的真實。
他的話在耳邊一遍遍響起,他說:“那人執掌江山,我也權傾天下。那人坐擁四海,我也富可敵國。那人九五之尊,我也人中之龍。那人天下之君,我也江湖之主。然你終還是選擇輔佐他江山社稷,終無法棄天下蒼生於不顧。終究為天下負我。終其一生你對我柔情似水卻從不言愛。但你可知,我寧願斷崖旁你說出口的不是“我愛你,”而是“對不起”。。。那樣也許我隻情困那一世。
他說:“你想四海昌榮,萬民安居樂業。我便讓江湖從此不再腥風血雨“。
他說:“你想我笑容滿麵,我便從此不再冷酷示人“。
他說:“你想我手不沾血,我便從此不殺一人”。
隻要你想的,我全部去做,甘心情願的為你改變自己。隻求你黃泉路上等我。
我才知原來他為我做了這麼多,原來他在痛苦中苟活隻為圓我夢想。奈何橋旁,三生石畔,忘川河內我曾癡守千年,終沒有等到那熟悉的身影。我雖負他一世卻也苦等千年。千年後,我登上看了千年的橋,端起了看了千年的湯,仰頭,喝下,眼角滴落千年來的第一滴淚。是啊,我選擇忘記,因千年等待無果嗎?從此封了心,撅了愛。不痛不癢、無知無覺。我開始貪戀這樣的感覺,諸不知他在佛前苦求了千年,也隻為見我一麵。我苦笑,即注定無果又為何深愛?
都說孟婆湯無色無味,穿腸過肚了卻前世情今生債。我苦笑,難道孟婆湯也會摻水嗎?還是愛早已深入骨髓?
將臉全部埋藏在膝蓋上,腦中不斷閃現的容顏在逐漸放大,直到第一縷陽光灑在了身上。下床,走向浴室。鏡中憔悴的人不像是自己,打開水閥,半小時後的鏡中依舊是那張絕美的容顏,壞壞的笑,早就是善於偽裝自己的人了···或者說,我早已將心埋葬於彼岸花底。葬了心,忘了情,撅了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