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一點。
    雨停了。
    偌大的城市漸漸寂靜，星點破開雲層綴滿天邊。穿插在城中央的河道發出難得清晰流聲，承載著清亮星光。在這個難得的靜夜，潘銘寞卻獨自一人在廚房裏忙得熱火朝天。
    祝賀坐在餐桌旁，叼著煙，靜靜地看著潘銘寞走來走去。
    多久了？
    沒人在乎，在乎他餓不餓，冷不冷。隻要手指還能動，所有人的目光都隻會關注到他的作品上。這個世界大得可怕，每一張麵孔都陌生無比，雜誌社總編凶神惡煞的嘶吼和出版社老總阿諛諂媚的虛偽，23歲的祝賀早已經銘記住什麼叫世態炎涼。
    有利用價值，才會出現那些或真或假的關懷。
    而他也曾經擁有過，那種不計回報的關懷。
    在成年以前……
    潘銘寞把菜放入鍋中，鐵鏟劃過鍋壁的響聲伴隨著他熟練的動作。
    祝賀突然冒出一句，“這幾年，你是唯一一個給我做飯的人……”
    潘銘寞把頭扭向祝賀，邊炒邊問，“嘟噥什麼呢？”
    祝賀緩緩地吐出一口煙霧，似笑非笑地看著潘銘寞，“我說你風流倜儻，玉樹臨風，有工作，會做飯的，咋還能混成了光棍呢？”
    陡然間，潘銘寞停止了動作，大概有三秒鍾，隨後他就若無其事的回道：“哦，有女朋友，不過她嫌我沒本事，和人跑了。”
    “不是吧……”祝賀伸出手指頭掰扯起來，“高、富、帥，至少你也占了兩頭，啥樣的女人眼睛能瞎成這樣啊！”
    “如果有一天臉也能當信用卡刷，我相信她的眼睛就完好無損了。”潘銘寞端出剛炒好的菜放在桌子上，又去炒下一道。
    祝賀不置可否，畢竟他們的生活很現實。
    直到最後一碟小菜擺上桌麵，兩個人的交談一直很和諧。要按夜宵標準來論，今夜這頓絕對是祝賀吃過最奢侈的。
    “咱倆喝點兒酒吧！”
    酒，對於此時的潘銘寞和祝賀來說，再適合不過了。
    男人的大腦一旦受了酒精的支配，過去什麼小過節那都不是事兒。
    收到潘銘寞讚成目光後，祝賀起身去酒櫃掏出一瓶琥珀色的酒，看樣式，應該是他前段時候去巴黎帶回來的。
    祝賀拿著酒瓶子在潘銘寞眼前晃晃，“就這個吧。”說完拿過啟瓶器就要往下擰。
    潘銘寞拽了祝賀的袖子一下，“這瓶不行。”
    祝賀突然感覺委屈，“你不想和我喝酒？還是不想跟我做朋友？”
    潘銘寞把酒奪過來，一副不知該怒還是該笑的表情。
    “你說這酒咋不能喝？”
    祝賀還沒反應過來。
    “你要是拿它當水灌，今晚咱倆就全交代了……”
    祝賀愕然，一把攥住潘銘寞的手腕，將他護在胸前的酒瓶搶了過來。
    靠！
    Brand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