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江家，江宏迎麵過來，朝夕雲使眼色，暗示他將有麻煩。走近書房，江強坐在那裏，臉色陰寒，身後江亦恩對上他的眼神在躲閃。不用多想，夕雲清楚接下來的話題了。
    “聽說那個姓顧的小子，你們住在一塊了。”江強掃了一眼夕雲，幽幽地開口。“看看，你做的好事。電影不拍了，公司不去了，你的事業也不顧了嗎？”
    “是。我們已經登記了，不久會舉辦婚禮。”夕雲站在書房中央，定定看著江強，不卑不亢，雖然他知道自己不會說出江叔想聽的。果然，對於這個回答，對方怒氣漸盛。
    “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混賬，簡直是鬼迷心竅。我還是那句話，你和他在一塊，我不同意。把你倆分開，我的辦法多得是。”
    “我知道，江叔確實輕易做到。不過，我想說的，這是我的私事，希望您不要過問，更不要橫加幹涉。”
    被夕雲的話氣急，江強用力敲了瞧拐杖，書房裏回蕩著木頭錘擊地板的聲音。走到夕雲麵前，啪地一聲，夕雲左邊挨了一耳光。“這一巴掌，叫你清醒清醒。”
    “我很清醒。江叔，我很清楚自己要什麼，要過怎樣的生活？如果您能祝福，我很高興，如果您堅決反對，很抱歉，我不會改變心意。”
    “好，你堅持和他在一塊，我勸不了你。我圖個清靜，以後，你不用來。江家和你再無關係。”
    “爸，您……”。江亦恩出聲阻止，無奈江強態度強硬，“夠了，就這麼辦。你走吧，我們不認識。”
    江強背過去，擺了擺手，肩膀垂下來，整個人仿佛蒼老了不少。夕雲心有不忍，他知道，自己傷了江叔的心，讓老人家寒心。和江家恩斷義絕，有愧於江家多年教養之恩。可是，他不能退縮，不能因為心裏內疚，放棄他和顧浩的感情。
    “讓您寒心，對不起！”夕雲彎下腰深深鞠了一躬，語帶歉意，“您多注意身體！”夕雲起身，朝門口走去，不帶留戀。江亦恩見狀，跟在夕雲身後追了出去。
    “回來，你也想跟我斷絕關係？”江強厲聲嗬斥，夕雲身體一頓，終是邁開步子離開。“爸，您這樣，隻會把他推得更遠。不行，要讓沄大哥回來。”
    “行了。隨他去，遲早有天，他會後悔。你也是，給我安分些，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些事。他打你一巴掌，算是留了情麵。”
    “那下星期，您的大壽，沄大哥能不能來？”扶著江強坐下，江亦恩給他端起桌上的茶，小心試探道。“說出去的話，當然算數。”江強撇了一眼江亦恩，對方的小心思他自然知道。“那就以客人身份，沄大哥很想給您祝壽的。”“咳咳，難道還要我這個老家夥登門去請，來不來隨他去。沒良心的臭小子。”
    夕雲回到家裏，顧浩從廚房探出頭，“回來了！剛好，吃飯。”聽到聲音，夕雲走進廚房，“我看看，你做了什麼？怎麼都是肉？”瞥見麵前的紅燒肉、梅菜扣肉、排骨湯，不由皺起眉，夕雲說道：“你不能吃，做這些幹什麼？”
    “我吃啊，老板，我會全部吃光的。顧總的廚藝簡直絕了，跟你有的一拚。”蹲在角落刨土豆的陳鋒抬頭，插嘴說道，掩飾不住讚美，“還有一道，土豆燒雞。”
    “你的主意？”夕雲掃了眼蜷縮一旁的陳鋒，語氣變冷。察覺事情不妙，陳鋒連忙擺頭，“不是，是顧總醒了，想活動一下。我就是隨口提了一句，好久沒吃肉了。真的，不信，問顧總，我說的都是實話。”
    “好了，是我想下廚的。跟你住這麼久，每次都是你在遷就，跟著我吃素，太苛責了。這回，我給你做一桌好菜，算是跟你賠罪。你安心吃就是了，還有陳鋒，一起。你們都出去吧，別礙著我，馬上就好。”顧浩擦手，將夕雲推了出去，陳鋒跟在後麵，低著頭默不作聲。
    晚飯，陳鋒果然做到，桌上的肉全部被他一掃而光，又喝了兩碗湯。摸著肚子心滿意足，接收夕雲投過來的視線，陳鋒心領神會，站起身自告奮勇，“顧總，我來收拾，交給我就行了。”
    等顧浩入睡，夕雲悄悄下樓，來到隔壁。“查出什麼了？”兩人坐下，臉上表情嚴肅，陳鋒恢複正經，“老板，秦可的二姐，叫秦蔓，確實意外摔死，初二的時候。秦遠比她高幾年級，所以他們倆也不在一個學校，秦可當時留在鄉下。秦遠，可是當時學校的風雲人物，成績優秀，體育也好，是全校女生公認的校草，他還參加過物理、數學奧賽，替學校拿了不少獎，被報是到英國那個劍橋。是叫劍橋吧，老板？”
    “顧浩，是不是和她在一所學校？”心裏有了計較，夕雲問道，想證實他心裏的猜測。
    “不是啊，顧總那時候還在讀初中，當然不是和秦遠同學校。老板，你是不是缺覺，腦子有點糊塗了？”
    “我指的是，秦蔓。”犀利的眼神掃向陳鋒，麵露不悅。吐了吐舌，陳鋒聳拉著腦袋，“是的，讀同一年紀，不過，不在一個班。老板，您真是料事如神，怎麼知道的？”
    “秦蔓真正的死因，你查了沒有？”夕雲陰沉著臉，神情凝重，陳鋒偷偷瞟了幾眼，心裏納悶，老板怎麼又不高興了？
    “查了。案件沒有目擊證人，開學早上，清潔大媽在教學樓後麵的草坪裏發現秦蔓屍體，死亡時間頭天晚上大概9點-11點。先後有兩個警察接手這個案子。先是位姓楊的，出交通事故，進了醫院。後來就是這位，李大力，案子判定是自殺。”
    陳鋒打開電腦，給夕雲看了看李大力的照片，“他有問題？”陳鋒點了點頭，繼續補充道：“有一點很奇怪，案子過了不到2個月，李大力一家移民去了新加坡。我查過，李大力工資每個月不到300，他老婆臥病在床，沒有收入，兩方父母是普通農民，都已經過世。憑他當警察，要想去新加坡，攢一輩子都不夠。就憑這點，秦蔓的案子，很可疑。說不定，根本就不是因為讀書壓力大，而是被人推下樓。”、
    “嘖嘖，我這頭腦，不當神探，太可惜了！”一口氣說完，陳鋒自誇道，嗬嗬的竊喜。見夕雲沒有做聲，不知道在想什麼，陳鋒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老板？怎麼了，我說的有問題？哪裏不對，我覺得合情合理啊！”
    “休息吧！”夕雲起身，腦子一片亂，情緒莫名低落，緩緩朝門外走去。聽到腳步聲，顧浩從原地離開，加快腳步，徑自上樓，躺在床上，眼神幽深，聽到夕雲推門，顧浩適時閉起眼睛，調整好呼吸，佯裝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