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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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參加肖毅生日會,不到兩天就是《男子漢》開播發布會,地點選在軍訓大院裏,昨天一早工人就來到現場搭建舞台,鋼筋、木材、展板堆積在一起,淩晨4點終於搶建成功。第二天,因為夕雲和唐林的加入,趕來的媒體不少,加上明星嘉賓、節目組、新藝高層、經紀公司等等人員,現場星光璀璨。
上午10點,主持人登台解說,首先邀請了節目主創人員一一上台,講述製作過程,輪到明星嘉賓上來的時候,底下紛紛按起快門,鎂光閃耀。到了采訪環節,記者也大多圍繞夕雲和唐林展開追問。“夕雲,請問你為什麼此次選擇參加《男子漢》,是什麼吸引你首次參加綜藝。”“唐林,聽說你一開始拒絕了節目組邀約,後來知道嘉賓名單裏有夕雲,才決定參加,請問是這樣的嗎?”“夕雲,唐林,你們第一次在綜藝節目裏合作,請問二位有什麼感想嗎?”
“節目組盛情邀約,了解節目性質後,比較感興趣,決定加入。”唐林接過話筒,簡短有力地回答底下記者的提問,和往常一樣,不苟言笑,看不出高興還是不耐煩。
“和唐林一起參加這個節目,是一件很開心的事!”夕雲接著開口說道,說完看了看唐林,態度比起身邊的人更先溫和,耐心地跟底下的媒體朋友聊了起來。台上的嘉賓坐在一起談錄製節目的辛苦,聊發生的一些趣事,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到了12點,發布會進入尾聲。顧浩一直坐在台下,全神貫注地觀看,見嘉賓一行人下台,顧浩起身朝階梯口走去,準備接夕雲一起回公司談談去美國的事。
眾人陸續下台,輪到夕雲走下樓梯的時候,變故發生在一瞬間,左側展板墩柱突然往前傾斜,幾步之遠的顧浩最先反應過來,一個箭步上前,迅速推開夕雲。不過幾秒的時間,墩柱在眾人麵前轟然倒塌,在場的人驚魂未定,嚇得四處逃竄。倒地上的墩柱就在夕雲腳邊,幾寸的距離。被推倒在地的夕雲立刻上前,眼見顧浩趴在階梯上,背後赫然壓著倒下的墩柱,朝後吼道:“愣著幹什麼,還不過來幫忙!”
幾位明星、主持人、工作人員站在原地,看樣子嚇得不輕,聽到夕雲呼喊,唐林最先上前,見此情形,幾個人也跟上來。眾人合力,試圖挪開墩柱,試了幾次,終於成功。見有人伸手準備把人抬起來,夕雲製止道:“不要亂動,等救護車來。”夕雲蹲著湊近,喚了幾聲顧浩,人沒有反應,已陷入昏迷。
不遠處的記者回過神,記起自己的職業,一窩蜂湊上來拍照錄像。夕雲站起來,轉身看了眼這些人,臉色立馬黑了下來,毫不客氣地批評,“想拍什麼?人就躺這,要不要來個大特寫?”
出道至今,夕雲給人印象都是溫和、平易近人,甚少在媒體麵前發火。這次發脾氣,在場的記者楞了一下,好像還沒明白怎麼回事,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陸續退了出來,悻悻收起相機。安保人員維護現場秩序,禁止人員拍照錄像,顧浩趴在那裏人事不省,怕萬一傷到哪裏,誰也不敢亂動他的身體。等待救援的過程無疑是漫長的,尤其對於夕雲而言,束手無策,什麼都做不了,更加煎熬。
終於,救護車到來,醫護人員抬起擔架將人送到車上,沒有絲毫猶豫,夕雲跟著上車,對前麵的人員說道:“去顧氏醫院。”說完,又給蘇岩打了電話,將情況簡單說了一遍。無疑,作為該市最頂尖的醫院,此時除了顧氏別無選擇,雖然後續可能有些麻煩。
人被推進了手術室,站在走廊裏,來回踱步,夕雲此時還未平複,一切發生的太快,毫不真實,1個小時前,那人還坐在台下,笑臉盈盈。沒未有過的心驚慌、無措、害怕,在這一上午全都經曆了,甚至於此刻,內心的緊張、害怕一點點加劇。除了跟老天爺祈禱,什麼也做不了,這種無力感,太過討厭。走道裏很安靜,門上的指示燈一直亮著,時間慢慢流逝,每一分鍾都無比漫長,對夕雲而言,是一場酷刑。此時,再沒有心思去想,這件事登了報紙會怎樣,顧家的人知道後又會如何了,那些計劃、策略都見鬼去。腦子裏全是那個人趴在那裏,呼吸微弱的模樣。一定要活下來,必須活著,夕雲在心底暗暗發誓,要完好無損的活著。
終於,指示燈熄滅,醫生從裏麵走了出來,臉上表情看不出好壞,夕雲上前詢問,聲音隱隱發顫,緊張的情緒達到頂峰。“病人腰椎壓縮性骨折,萬幸沒有影響下肢神經,手術很成功,不過還是要注意,現階段嚴格臥床休息治療,具體注意哪些事,等病人回到病房,醫生會告訴你。”
“好的,謝謝!”謝過醫生之後,人被推進病房,蘇家父子來看了眼,了解病情之後離開了,臨走前蘇岩回頭望了眼床前的夕雲,別有深意。顧浩躺在床上還沒醒,臉色蒼白,僅僅幾個小時不到,人看著憔悴許多。夕雲拉過椅子坐了下來,望著床上的人,感覺自己此刻才算複活。冷靜下來之後,回想剛才的一幕,注視著麵前的顧浩,夕雲突然感到害怕。自記事起,不管發生什麼,夕雲從來沒怕過,一切掌握在自己手裏,不管是生活、事業,還是報仇,從來沒有如此慌亂和害怕。夕雲在心裏盤問自己,萬一沒救過來,又或者落下殘疾了,夕雲,你想過沒有,如果真是這樣,該怎麼辦?能怎麼辦?感動嗎?當然,從來沒有人做到如此地步。隻是,夕雲清楚地感覺到,很多東西在一天天地改變,慢慢的不明顯,但會突然竄出來,把人弄得莫名其妙,就像那天肖毅生日會的行為。一向篤定的自己,卻不得不承認,有些事無法控製,比如對眼前的這個人,理智被一次次打敗,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已經偏離了軌道,漸漸失控。不能再繼續下去,心裏一種聲音在叫囂,夕雲,是時候做決定了,該清醒了。
短短幾分鍾,夕雲坐在那裏,內心經曆種種考驗,最後終於堅定了心神,無聲地望著病床上的人,顧浩,就在這裏停下,我們之間應該如此,好好照顧自己,不要這麼傻了。夕雲起身,親吻對方的額頭,撥了撥額前的頭發,所有話語化作最後的眼神,依戀、決絕,最終轉身離去。
顧浩醒了,睜開眼並未見到想見的人,試著動了動,腰部傳來陣陣劇痛,有人走了進來,滿心期待,在見到蘇岩的那一刻,失望不已。
“躺著,不要亂動,傷到腰,是大事。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接下裏三個月你就老老實實呆在這裏,哪裏都不能去。”蘇岩按住床上折騰的人,出聲警告對方,眼裏流露關心。
“其實你應該高興,看到我躺在這裏。”也許是心情有所影響,顧浩此時有些煩躁,說話也不客氣,望著麵前的蘇岩,話裏帶著諷刺。
“我知道,你有些誤會。但是,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我沒有和你大哥勾結,也不會站在你們三個任何人一方。顧家的事,我也不想摻和,我是一名醫生,我隻想做該做的事。”
“希望你能記住今天說的話,你和大哥的交情,確實很難保持中立。”顧浩語氣緩和道,隻是這番話並沒有讓他高興起來,想見的那個人遲遲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