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見她這般誠懇致謝，己書頓時赧然，紅著臉舉起紅茶喝了口，受了誇獎，倒局促不安的，拚命找了又找，忽地眉頭一皺，懷疑問道：“今天真的是你生日嗎？”
    蘭翡兩眼一眨，“不像嗎？”她笑。
    紅茶喝足蛋糕吃飽，要說不像也沒法了此殘局，己書訥訥說：“晚飯讓我請你吧，壽星得吃長壽麵啊。”
    “心意領了，還是早點回去K書吧。”蘭翡很爽快地拒絕道，“生在這種天寒地凍時候也沒辦法，哆哆嗦嗦的，玩都沒興致。我小時候的四大願之一就是生日好晴天，居然從沒實現過，怪不得電視裏的人都說要把孩子生在五月呢。”
    己書知她是體諒，也就沒再堅持，畢竟終考近在眼前，真不敢在這關鍵時刻鬆散精神。她原本打算考完以後好好請蘭翡玩一天，想不到蘭翡急於歸家，更為了避開春節前的客運高峰，考試結束當天晚上就乘火車趕回去過寒假了，等到春節過完開學返校，升學考撲麵而來，這一番彌補慶生的好意，也就“六朝舊事如流水”了。
    之後大半年時光走得迅捷無比，不知是目標已定心無牽掛，還是青春期倦怠，最後奮戰的五六月間，蘭翡一到複習大課就犯困，趴在桌上連睡兩節課，午休一過便即懶懶拖了書包蹺課回家，這無人管束又不在狀態的樣子，倒很像她剛剛轉學過來的時候，隻不過現在她會在離校以前衝己書微一點頭，莞爾一笑，表示用不著替她擔心。
    天氣越來越熱，班裏的空氣密度極其異樣，渙散了鬥誌的相當悠閑，緊繃著神經的隻爭朝夕，己書自顧不暇，騰不出精神關心其它，況且蘭翡頻頻早退，她也沒機會和蘭翡一起同路回家。直升兼摸底考試的成績下來後，己書稍鬆了口氣，便給蘭翡打了個電話，問她考得怎樣。蘭翡在電話裏回說成績還行，總之考專科不成問題，己書很想勸她再考慮考慮，她卻把話題一轉，開始說起打工的事，話語間似乎她已托人找了份不需要身份證也可以蒙混過去的促銷活兒。電話裏蘭翡的語氣聽起來很快活，朝氣蓬勃的，己書卻覺得此刻蘭翡心裏麵熊熊燃燒著的是罔顧現實主次顛倒的虛火，錯綜複雜的人生棋局裏，真容得下這一步行差踏錯？
    她終於忍不住質問：“你又不缺錢用，這麼著急打工幹什麼？”
    蘭翡在那頭沉默了片刻，驀地把聲調壓得很低很低，虛聲輕道：“舒舒服服在自己家裏住著的人，有爹媽罩著，當然可以篤篤悠悠規劃未來了。”
    己書語塞。
    那頭蘭翡這時又回複了原本音調，大聲笑著又說：“所以，親愛的，那也就不用我再多說什麼了吧？”
    己書在這邊默默點了點頭，“那等考完了見一麵吧？”她無話可說地問了句。
    “那當然！”蘭翡一口應下，“到時候一定拖你一起去happy，計劃我都擬好了，不過眼下不能跟你講，免得你分心，總之等考完了你跟著我走就是了。”
    “好，”己書笑起來，“那就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