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句話，本來是我對恩師的回報，然而到了此時，卻當真成了我對令狐洵的誓言。
    他的臉貼上來，我便急切湊上去了，奪回主動權，這是做人的尊嚴。
    於是，我真的主動親上他了。
    他的唇溫暖又有些冰冷。
    他的唇有點甘甜又有些苦澀。
    輕輕一點當然不能滿足我此刻的欲望，我想要啃噬他，狠狠的咬他，報複他對我的傷害，和那些無情冷漠的過往。
    不是我不想留在這裏。
    我很想衝動的對他說，“洵，我以後就留在你身邊吧，錦瑟是過往，華陽是過往，晚兒是過往，溫卿吟也是過往，你對我說的話我記著，我等著。”
    可我還是猶豫了，於是猶豫了就再一次的退縮了。
    用懦弱來原諒沒有前途的一次一次的退縮和失望，我和他的距離就這樣被隔離。
    用不敢說來欺騙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情感，我和他終究是幕主和幕僚了。
    用墮落來承擔一次又一次的衝動後果，我和他身體終於被糾纏在一起。
    外頭還隱隱約約有人的歡笑聲和嘈雜聲，外麵的光輝也灑下來了，落在窗欞上，很美很美，我仰著頭看著，看著。
    我想睡一覺，我想，睡一覺的話，夢中就會有令狐洵，就會把許多人遺忘，成為過往，從此我們過往幸福的生活。
    可這一上一下的聳動中，反而沒有了困意，隻想醉下去，隻想沉下去，那怕是萬丈懸崖。
    我在令狐洵的懷抱中醒來，我不想睜開眼，我怕看見其他人，可那柔柔的舔舐卻讓我不得不睜開眼。
    他溫柔的笑著，“梓郎。”
    這是我的事，是我想要睡他的，可惜被他睡了。
    “梓郎，你拋下你的嬌妻和我在一起，你可真有勇氣。”
    是呀，晚兒回去了，我便與他搞在一起，這怎麼能不說是偷情呢？
    似乎更像是欺騙。
    “有勇氣。”我說，“在你麵前，我當然有勇氣。”
    “你不怕溫卿吟生氣？”
    他思了一會兒，說，“怕什麼？他不都得聽從我的麼？再說了，他有人愛慕著，我不算什麼。”
    “你說這種話？他就算有人愛慕著，可他是你娶進家門的人。”我推開他的手臂，從他懷中起來，整了整衣衫。
    他亦從地上站了起來，抬手指了指外頭，“你看，這一天也過去了，天都暗下來了。”
    我看外麵，果然天色都到了暮色時分，這一天的文會也到頭了。
    不知道溫卿吟他們都聚在一起談了些什麼。
    “你為什麼不去和他們談詩論道？”
    他苦笑一下，“我又沒什麼才，湊什麼熱鬧，那些文縐縐的東西都是你們感興趣的，你應該和他們一起討論。”
    “是呀，是應該的。”我長吟一氣，“可惜，被某個人勾引走了。”
    他壞壞一笑，“若你不惦念著我，怎麼會離開他們到我懷裏來，梓郎，你時時刻刻都在想著我，卻還想嘴硬，說多麼多麼的討厭我。”
    “你還不是。”我嘀咕。
    當年就說了，你恨我的，一直恨我的，恨恩師對我的好。
    其實，恩師對我好，也是為了你，我是令狐府的幕僚，為幕主效勞是天公地道，恩師之後，接替他位子的人便是你，恩師能想到這一切，你為何還要那般妒忌？
    我和他之間又沉默了下來，似乎沒什麼話可說的，於是，他又去喝酒，又是那樣猛的灌下，我也不管了，反正這都是人性自由。
    我和他之間，如今很簡單了。
    “大公子的病似乎沒有什麼好轉。”他放下酒盞的時候，我說了一句話。
    他頓了一下，說，“大哥自來便是那樣，幾年了，也都熬下來了。”
    我的心很痛，令狐緒是很好的一個人，才情智慧，無所不是精通，可唯獨身體。
    “那你同情他麼？”
    “不，我羨慕他。”
    “為什麼？”
    “他可以不用憂心世間所有事，單憑自己內心所使，我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