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卷 濁然於世 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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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朝堂政治在李德裕的治理之下,漸漸嚴肅起來,仇士良並非能一手遮天,他要顧及的越來越多了,除了天下萬民之口,更有朝堂上那麼多的政敵,即使他把天子挾製在自己手中,可他終究是一介閹人,他不能做皇帝,他更不能扶持自己的人做皇帝,他有拉攏李德裕的意思,可李德裕始終對閹黨是嗤之以鼻的。
我敬佩李德裕,可我不能離開令狐府,我不能再一次的離開他了,為了這個,我可以拋卻自己的良心道德,即使曾經發過誓言,此生絕不依附權貴取得名利,可令狐洵不是權貴,他隻是一個人。
我漸漸的迷戀上了這種奢靡的生活,不用愁苦日常瑣事,每月都會從長安給家中寄回豐厚的錢物,按照令狐洵的說法就是我的家就是他的家,我的家人便是他的家人。
可我隱隱約約總覺得他有事情瞞著我,至於什麼事,似乎我能有印象,然而卻總是模模糊糊的。
有時候我也會悔恨的反思上一番,是不是墮落了,是不是沉溺於欲望中而不知自我救贖,可每當我有這麼一絲一絲的悔意時,他們便不給我任何的機會,便再次的沉淪進去了,溫卿吟他可以不顧一切的去追逐自己的摯愛,所以,他成功了,令狐洵留住了他,令狐府也是他的家,即使恩師臨走之際一再囑咐了我們。
開成三年春,我參加了吏部的又一次考試,本想著會一再的落榜,可出乎意料的,我考中了進士。於是,頭腦發熱的,我第一次主動親近了他們二人,令狐洵當然喜出望外,可自始至終,他也就是笑笑,似乎對我的中榜之事並沒有過多的興趣,我不免有些神傷,明明人家是想給他驚喜的。
溫卿吟見我不悅,才勸我道,“他那是太高興了,所以不知道怎麼表達了,你看,他笑的時候不是很有魅力麼?”
我在心底吐槽了一句,“魅力個屁,他那是裝高冷好不?”
可我還是違心的去貼近令狐洵,“你說是不是不高興,看我考中了,你就嫉妒是不是?”
他鄙夷的看我,嗤笑,“嫉妒?哈哈哈。”他揚聲大笑。
我黑著臉色白他一眼,轉身就要離開,他連忙扯住我的袖口,“開玩笑了,高興,當然高興了。”他把我塞進懷抱,幽幽道,“我家梓郎考中進士了,我當然高興,當然高興。父親多年的願望也算是達成了。”
我聽著他的語氣中微微有一絲的歎息。
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我抬眼看他,小聲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會離開這裏?”
我心裏清楚,如果我什麼都沒有,隻能待在他的府中,可我如今中了進士,所以我需要應詔赴命。
他低頭細細的看我一眼,“你會離開令狐府嗎?”
我想了一會兒,答道,“不會。”
“恩師對我恩重如山,他的遺願我不能背棄,我會遵照他的意思,待在令狐府,陪你一輩子。”
我說完這話,他的臉色卻有點黯然,一時不語,過了一會兒,卻徑自的苦笑。
後來我才知道,其實這次中榜之事原是令狐洵在朝中活動的結果,即使我那麼信誓旦旦的說過不依附任何權貴,可到頭來還是沒出息沒來由的就自己打破了。
四月份,季兒從洛陽來到長安,我見他時,一時恍惚,幾年歲月,他已經從懵懵懂懂的少年長成了大人,眉眼之間多的是成熟,也許,這是他經年累月在家中服侍母親的緣故,因此我特別的對不住他,他住進令狐府,我便離開水雲閣。